星河如練,寂靜無聲。
在那座被混沌光芒與魔氣反復(fù)蹂躪的獨(dú)立空間中,殘存的修士們早已沒了先前的倨傲與算計。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深入骨髓的恐懼,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那座囚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魔源封印,雖被暫時鎮(zhèn)壓,但誰也無法保證它會不會再次破封。更沒人敢去想,萬一魔源徹底脫困,這片星空,乃至更廣闊的世界,會化作何等煉獄。
“噗!”
天劍宗的驕女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一口鮮血噴在飛劍上,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向著來路疾馳而去。她知道,自己的道途,或許會因今日所見的恐怖而改寫。
魔道老者早已形神俱滅,齊云霄的本命火珠也黯淡無光,他面色慘白,對著韓石等人倉促地拱了拱手,同樣化作遁光,消失在星海深處。
一時間,除了重傷的南宮婉與韓石,以及那位來自中洲的神秘女子外,其余修士皆如驚弓之鳥,選擇了各自的方向,全力遁走。
無人再提及什么“傳承”,無人再炫耀什么“天驕”之名?;钪?,比什么都重要。
“韓道友,南宮道友,多謝援手,就此別過?!蹦侵兄夼勇曇艋謴?fù)了清冷,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后怕。她深深地看了韓石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明,有感激,有探究,最終化為一道劍光,沒入虛空。
轉(zhuǎn)眼間,偌大的星空廢墟,只剩下韓石、南宮婉,以及那位昏迷的中洲女子。
南宮婉臉色蒼白如紙,她剛才燃燒生命本源那一劍,對她的損傷極大。若非韓石在關(guān)鍵時刻催動石鎖,以混沌光芒為其護(hù)住心脈,恐怕此刻她也已是一具枯骨。
她看著韓石,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詢問,有關(guān)切,但最終只是化為一個蒼白的微笑:“韓道友,多謝?!?/p>
說罷,她也盤膝坐下,取出丹藥吞服,開始療傷。
韓石沒有與她多言。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幾乎枯竭,五臟六腑傳來陣陣絞痛,那是坤元印硬撼魔氣和承受石鎖反噬的后遺癥。石鎖此刻也安靜了下來,溫順地躺在懷中,仿佛剛才那個狂暴的混沌之光源頭與它無關(guān)。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中洲女子,又瞥了一眼遠(yuǎn)處天際最后一抹遁光的消失。
所有人都走了。
這廣袤的星空廢墟,再次恢復(fù)了死寂。
韓石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辨認(rèn)了一個方向,催動僅存的靈力,化作一道黯淡的遁光,向著記憶中青牛村所在的大陸方位疾馳而去。他沒有去追任何人,也沒有理會南宮婉,對他而言,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徹底療傷。
……
數(shù)日后,一處凡人王朝的邊陲山脈。
韓石的身影,如同一片枯葉,從天而降,墜入一處隱蔽的山澗。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溪邊的軟泥上,渾身骨頭仿佛散了架。強(qiáng)弩之末的遁光,讓他幾乎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