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的日子,單調而寧靜。
韓石幾乎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整個人仿佛化作了這塊巨大石壁的一部分,與草木、溪流、靈氣融為一體。
他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深度的打坐療傷之中。
《引氣訣》的法力運轉,在他精心的引導下,如同一條條涓涓細流,緩慢而堅定地修復著他受損的經(jīng)脈。那幾枚三品“回春丹”的藥力,被他一絲不茍地煉化,化作最精純的生機,滋養(yǎng)著他的五臟六腑。而那株“凝神草”,則被他煉成了一縷精純的草木靈氣,直接融入神魂,撫平了魔氣入侵帶來的創(chuàng)傷。
南宮婉曾在他療傷的第五日醒來,看到韓石安然無恙,她沉默地點了點頭,留下一些療傷丹藥和一封簡短的傳訊符,便再次離去。她有自己的路要走,這場遭遇,只是她漫長修仙路上的一處插曲。
韓石理解她的選擇,沒有挽留。
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絕對的安靜。
就這樣,又過了十數(shù)日。
當韓石從入定中醒來時,他感覺自己體內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七八成。靈力恢復到了全盛時期的九成,經(jīng)脈的裂痕已然愈合,神魂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骼發(fā)出噼啪的脆響。一股久違的舒暢感,傳遍四肢百骸。
“呼……”他吐出一口濁氣,氣息悠長,凝而不散。
傷勢基本痊愈,但這次經(jīng)歷帶來的震撼,卻遠未平息。
他走到溪邊,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依舊是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但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邃、銳利。
他在反思。
反思這次“傳承”之爭的每一個細節(jié),反思自己每一個決定,反思自己與那些天驕、老怪之間的差距。
首先,是對信息的把控。
他最大的失誤,或許就是在一開始,沒有對這座所謂的“傳承密殿”抱有足夠的警惕。他因為石鎖的異動和青冥真人的殘魂指引,便主觀地將這里當成了一個機緣之地,放松了戒心。殊不知,從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殺局。
“修仙界,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表n石心中警鐘長鳴。
任何看似唾手可得的機緣,背后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獠牙。以后行事,必須更加謹慎,任何信息,都必須多方印證,絕不能憑一時沖動,或者單一的線索,就做出決斷。
其次,是對自身實力的認知。
他一直以為,自己憑借遠超同階的心智和石鎖的輔助,足以在同階之中立足。但這次的經(jīng)歷告訴他,這遠遠不夠。
面對天劍宗那女子快如閃電的劍法,他只能勉強抵擋;面對魔道老者那霸道絕倫的魔功,他更是毫無還手之力。若非眾人聯(lián)手,再加上石鎖最后的爆發(fā),他早已是他人嫁衣。
這讓他深刻地認識到,個人的武力,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是多么的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