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看著殿下群情涌動,心中了然。他深知“物以稀為貴”的道理,更明白這看似不起眼的紙張,在未來掌控輿論、引導思潮、甚至制約世家方面,將起到何等關鍵的作用。他輕輕抬手,虛按一下,原本有些嘈雜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蔡卿之心,朕已知之?!眲f(xié)緩緩開口,聲音沉穩(wěn),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此物,參詳蔡侯古法,歷經數(shù)百次試制,耗費錢糧無算,方得成功。因其初現(xiàn)于這‘大漢月報’,朕賜其名曰——‘洛陽紙’。”
他頓了頓,觀察著眾人的反應,繼續(xù)道:“然,制作工藝極其繁復,取材亦頗為苛刻,目前……月產僅得萬張?!?/p>
“月產萬張?”殿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這個數(shù)量,對于個人書寫或許尚可,但對于想要大規(guī)??〉浼?、滿足一個大家族需求的世家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
劉協(xié)仿佛沒有看到眾人臉上的失望與計算之色,繼續(xù)分配道:“這萬張‘洛陽紙’中,印制此‘大漢月報’,每月需固定耗用三千張。此報乃朝廷喉舌,宣示政令,溝通上下,啟迪民智,不可或缺?!?/p>
“另有兩千張,”劉協(xié)目光轉向蔡邕,“將撥付蘭臺、東觀,由蔡卿督管,專司抄錄宮中珍藏之孤本、典籍,以防失傳。此乃文脈所系,不容有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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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聞言,激動得老淚縱橫,伏地叩首:“老臣……老臣代天下學子,謝陛下隆恩!”
“此外,”劉協(xié)又道,“朕再撥出一千張,賜予太學。由祭酒、博士們主持,用以編撰新解,收錄優(yōu)秀詩詞文章,記錄經義爭鳴。務使我大漢文華,薪火相傳,愈發(fā)昌盛?!?/p>
算到這里,劉協(xié)環(huán)視眾人:“月產萬張,去其六千,尚余四千。朕意,將此四千張洛陽紙,交由即將成立的‘文籍司’專營,公開售賣,所得之資,悉數(shù)用于維持、擴大造紙工坊,以期日后能逐步增產,惠及更多士人?!?/p>
他最后公布了價格:“初步定價為……二十文一張?!?/p>
“二十文!”這個價格一出,殿中不少精通庶務的官員,尤其是那些家中亦有嘗試制作蔡侯紙的世家代表,心中都是一震。他們自家所造的蔡侯紙,成本就在二十到三十文之間,而且質地遠遜于此“洛陽紙”,產量更是低得可憐,往往造出一批,僅夠家族核心子弟數(shù)日之用,根本無法替代竹簡。如今朝廷這“洛陽紙”質量絕佳,竟也只賣二十文?雖仍昂貴,但考慮到其品質,這個價格似乎……并非不可接受?更重要的是,產量被嚴格限制,顯然奇貨可居!
這時,司徒王允出列,他考慮的更多是朝廷的“體面”與開銷,躬身道:“陛下,而這‘大漢月報’每月耗費三千張,是否……過于奢靡?或可減半發(fā)行,以節(jié)省用度,用于更要緊之處?”
劉協(xié)聞言,臉色陡然一沉,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王司徒此言差矣!《大漢月報》非是耗用,政令通達,則天下歸心;則國力日增。此報所費,比起其帶來之效,微不足道!月報發(fā)行,一張不可減!此事毋需再議!”
見天子態(tài)度如此強硬,王允也不敢再多言,訕訕退下。
而劉協(xié)關于紙張分配與定價的旨意,卻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冷水,瞬間在朝堂,尤其是在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員心中炸開。每月僅有四千張流入市面!二十文一張!幾乎就在朝會剛剛宣布散朝,那些消息靈通、或是家族早有交代的官員,便已迫不及待地遣人趕往即將掛牌的“文籍司”打聽、甚至試圖提前預定。
不出劉協(xié)所料,這第一批四千張“洛陽紙”,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聞風而動的袁家(與二袁無關的長安袁氏)、蒯家、王家、荀家等累世經學的書香門第,以及一些家資豐厚的官員搶購一空。二十文一張,四千張不過八十貫錢,對于這些大家族而言,不過是宴飲一席之資,卻能換來優(yōu)先使用這堪比金箔的“洛陽紙”的機會,用以抄錄家族珍藏、或是讓族中才俊撰寫文章?lián)P名,實在是再劃算不過。
一時間,“洛陽紙貴”一詞,尚未流行,但其代表的稀缺與珍貴,已然在長安的上層圈層中成為了共識。所有人都翹首以盼著下個月那四千張的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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