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許褚暴喝一聲,聲如炸雷,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他手中那柄門扇般的大刀高高揚起,在微弱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一馬當先便沖了過去。
“結陣!迎敵!”張志也是久經戰(zhàn)陣之輩,雖驚不亂,立刻下令。一千汝南騎兵迅速調整,試圖組成沖鋒陣型。
然而,在這等曠野遭遇,又是黑夜之中,所謂的陣型在接戰(zhàn)的瞬間便顯得蒼白無力。雙方騎兵如同兩股洶涌的潮水,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
“砰!鏘!噗嗤——”
金屬撞擊聲、戰(zhàn)馬嘶鳴聲、刀刃入肉聲、垂死慘叫聲瞬間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死亡樂章。
許褚如同虎入羊群,大刀揮舞開來,卷起一片腥風血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幾乎沒有一合之將。他身后的羽林騎兵亦是悍勇無比,憑借更好的甲胄和訓練,奮力砍殺。
張志舞動長槍,接連刺翻兩名沖來的羽林騎兵,但他很快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對方這支騎兵的戰(zhàn)斗力遠超他的預估,尤其是那個揮舞巨刃的魁梧將領,勇不可當,己方士卒碰上非死即傷。
戰(zhàn)斗激烈而短促。在昏暗的光線下,雙方都難以準確判斷對方的具體人數(shù)和部署,只能憑借本能和訓練拼死搏殺。不斷有人慘叫著跌落馬下,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驚恐地四處亂竄,更增添了場面的混亂。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張志眼見己方傷亡不小,而對方兀自戰(zhàn)力強橫,尤其是那員猛將,己方無人能制,久戰(zhàn)下去恐怕這一千騎兵都要交代在這里。他當機立斷,大喝一聲:“撤!快撤!”
聽到主將命令,早已心生怯意的汝南騎兵如蒙大赦,紛紛調轉馬頭,向著來路潰退。
許褚殺得性起,正要揮軍追擊,身旁一名副將急忙勸阻:“將軍!夜色深重,恐有伏兵!文將軍叮囑過,不可戀戰(zhàn)!”
許褚環(huán)眼一瞪,看了看四周漆黑的荒野和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尤其在這種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恨恨道:“哼!算他們跑得快!收拾戰(zhàn)場,撤回大營!”
雙方幾乎是同時脫離了接觸,帶著各自的傷亡和驚疑,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滿地狼藉的尸骸與空氣中彌漫不散的血腥氣。
回到紀靈大寨,張志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折損了近兩百騎,多是死于那個巨漢將領刀下以及接戰(zhàn)最初的混亂中。他心有余悸地向紀靈稟報:“將軍,末將奉命襲營,行至中途,便與朝廷一支同樣前來劫營的騎兵遭遇!對方約亦千騎,戰(zhàn)力極為彪悍,尤其一員魁梧巨漢,勇不可當!末將恐其有后援,不敢戀戰(zhàn),故撤回。夜色太黑,不知其具體傷亡,但想必與我軍相差不會太大。”
紀靈聽完,眉頭緊鎖,揮手讓張勛先下去休息。他獨自在帳中沉思:“朝廷騎兵反應如此迅速,竟也派兵夜襲……看來那許褚、文聘并非一味謹慎保守之輩。遭遇戰(zhàn)損失相當?恐怕是張志往好了說,實際損失可能更大。對方士卒之精銳,猶在預料之上……”
而另一邊,許褚回到大營,向文聘匯報。他這邊清點下來,損失約百人。許褚兀自不滿地嚷嚷:“可惜!若不是天黑,定叫那幫家伙一個也回不去!”
文聘安撫道:“將軍勇武,已挫敵鋒。此次遭遇,雖未達成襲營初衷,卻也可窺見紀靈軍戰(zhàn)力一斑。其騎兵并非烏合之眾,反應亦算迅速??磥?,這紀靈確是一員良將?!?/p>
他沉吟片刻,繼續(xù)分析:“經此一遭,紀靈必知我軍警惕,夜襲之策恐難再奏效。明日,他或許會改變策略……”
許褚不耐煩地打斷:“管他什么策略!文將軍,既然夜襲不成,明日俺便去他寨前挑戰(zhàn),陣前斗將!先斬他幾員大將,煞煞他的威風!看他還能不能當那縮頭烏龜!”
文聘看著躍躍欲試的許褚,心知這或許是打破目前僵局的一個辦法。若能陣前斬將,確實能極大鼓舞己方士氣,打擊敵軍氣焰。
“也好?!蔽钠缸罱K點頭,“那明日,便看許將軍揚我軍威了!不過,需防其冷箭陷阱,一切小心。”
紀靈大寨中,這位汝南主將思慮再三,也覺得夜襲已不可行,朝廷軍營守備森嚴,士卒精銳,強攻難下?;蛟S,正如那張志遭遇戰(zhàn)中所感,明日試一試斗將,看看對方將領的成色,若能陣前挫敗甚至斬殺其大將,或可扭轉目前略顯被動的局面?
“便如此決定!”紀靈目光一凝,心中定計。
夜色漸深,兩支大軍的主將,懷著像相同的心思,卻都將目光投向了即將到來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