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咸陽貢院,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青灰色的水泥院墻顯得格外莊嚴(yán)肅穆,巨大的廣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來自帝國各郡縣的英才,金榜題名者與皇家學(xué)院的學(xué)子涇渭分明卻又緊密相連,如同兩股洶涌的浪潮,匯聚在這帝國的文教圣地??諝庵袕浡印⒕o張與無上榮耀的氣息。
“陛下駕到——!”
胥坤高亢悠長的唱喏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從貢院廣場的每一個角落轟然爆發(fā),直沖云霄!數(shù)萬張年輕的面孔,無論出身貴賤,名次高低,此刻都因那至高無上的身影而漲得通紅,眼中燃燒著狂熱的崇敬與無邊的希冀。手臂如林般舉起,向著同一個方向揮動,匯成一片洶涌的忠誠之海。
扶蘇身著玄色十二章紋冕服,頭戴通天冠,在龍衛(wèi)的拱衛(wèi)下,緩步登上貢院正門前臨時搭建的高臺。他身姿挺拔,氣度沉凝如山岳,目光平和地掃過下方那一片沸騰的星海。他沒有刻意地威嚴(yán),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融合了穿越者前瞻與帝王威儀的氣場,足以讓每一個仰望他的學(xué)子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高臺兩側(cè),肅立著以李斯、馮去疾、陳平、蒙恬為首的六部尚書及核心朝臣,他們的目光同樣聚焦在皇帝身上,帶著欣慰與期待。
禮部尚書叔孫通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展開手中明黃的詔書,聲音洪亮,穿透了喧天的聲浪:“大秦始平皇帝陛下詔曰:夫國以才立,政以才治!今春闈大比,得天下英才如過江之鯽,實乃帝國之幸,萬民之福!朕心甚慰!今特臨貢院,為各科翹楚唱名授榮,彰其賢才,勵其壯志!”
廣場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數(shù)萬道目光,緊緊盯著高臺,屏息以待。這將是他們?nèi)松凶顦s耀的一刻,亦是帝國文治武功新篇章的起點。
“秦律科魁首,蕭何!泗水郡沛縣!”叔孫通的聲音帶著莊重的韻律。
身著嶄新青色深衣的蕭何,從人群中穩(wěn)步走出,步履沉穩(wěn),神情端肅。他行至高臺下方,對著御座方向,深深一揖,朗聲道:“臣蕭何,謝陛下隆恩!愿竭股肱之力,明律正法,以安社稷!”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透著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穩(wěn)力量。人群中,劉邦、樊噲等人激動地攥緊了拳頭。
“農(nóng)??瓶?,泛勝之!齊郡!”
一位面容清癯、衣著樸素的學(xué)子走出,他步履略顯蹣跚,眼中卻閃爍著智慧與熱忱的光芒?!俺挤簞僦?,叩謝天恩!愿以殘軀,窮究稼穡之術(shù),豐我大秦倉廩!”他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淀的沙啞,卻飽含著對土地與農(nóng)事的深情。人群中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尤其是農(nóng)桑科的學(xué)子,眼中充滿敬仰。
“匠造科魁首,公輸忌!”
一個身材精干、雙手布滿老繭的中年漢子大步而出,他目光銳利,直直望向高臺,毫不怯場。“臣公輸忌,謝陛下識拔!必窮工巧之極,鑄強(qiáng)秦之器!”他抱拳行禮,動作干脆利落,帶著墨家特有的務(wù)實與銳氣。工部官員們紛紛頷首。
“商學(xué)科魁首,桑弘羊!洛陽!”
年輕的桑弘羊神采飛揚,他身著錦袍,步履輕快而自信。“臣桑弘羊,叩謝陛下!臣當(dāng)梳理貨殖,充盈府庫,為陛下富國大業(yè)竭盡所能!”他的聲音清亮,充滿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意。人群中不少商賈子弟發(fā)出羨慕的贊嘆。
“奇策科魁首,酈食其!陳留高陽!”
酈食其搖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破蒲扇,大搖大擺地走出,臉上帶著狂放不羈的笑容?!俺坚B食其,謝陛下青睞!陛下但有驅(qū)使,臣這三寸之舌,必為陛下攪動天下風(fēng)云!”他的話語引來一陣善意的哄笑,連高臺上的扶蘇也微微莞爾。
“兵法科魁首——”叔孫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激動,“韓信!淮陰!”
這個名字一出,廣場上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那個在兵法科以驚天答卷被陛下欽點為魁首的神秘人物,竟是如此年輕,如此……平凡!韓信從人群中走出,依舊是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衣,身姿挺拔如槍,面色沉靜如古井。他行至臺前,深深一揖,動作標(biāo)準(zhǔn)而有力,聲音清晰而平穩(wěn):“臣淮陰韓信,謝陛下知遇之恩!此生此身,愿為陛下手中利劍,帝國萬里長城之基石!”沒有豪言壯語,但那沉靜目光中蘊含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潛力。蒙恬在臺上,眼中精光一閃。
“武科魁首——”叔孫通的聲音帶著無比的鄭重,“項羽!吳郡!”
如同猛虎出柙!項羽高大的身影越眾而出,一身玄色勁裝,勾勒出賁張的肌肉線條。他重瞳掃視全場,帶著睥睨一切的狂傲與深藏的銳利鋒芒。他并未如其他人般躬身行禮,而是單膝重重頓地,抱拳于胸,聲音如同悶雷炸響:“臣吳郡項籍,謝陛下!項籍唯愿領(lǐng)一軍,為陛下掃平宇內(nèi)不臣!以敵酋之血,染紅大秦戰(zhàn)旗!”一股彪悍無匹的沙場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壓過了全場所有的文氣!樊噲在人群中,眼中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戰(zhàn)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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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個個名字被高聲唱出,一位位帝國未來的棟梁在陽光下接受榮耀的洗禮。當(dāng)所有魁首唱名完畢,扶蘇緩緩起身,走到了高臺最前方。他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數(shù)萬雙灼灼的眼睛,聲音沉穩(wěn)而充滿力量,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
“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