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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熱氣球撼蒼穹，工學(xué)道無涯（第2頁）

絡(luò)腮胡大匠保持著蹲姿，張大的嘴巴足以塞進(jìn)兩個雞蛋，口水順著嘴角流下都渾然不覺。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畫面：一個巨大的、被火焰燒得通紅的皮球，帶著一個吊籃，像傳說中的巨鳥一樣，慢悠悠地飄向那遙不可及的藍(lán)天白云……這畫面太荒謬，太震撼，太……讓人想跪地膜拜！

茅焦院長剛剛在李醯的攙扶下勉強(qiáng)站穩(wěn)，此刻雙腿再次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徹底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仰望著扶蘇，眼神空洞而茫然，口中無意識地重復(fù)著：“熱氣球……汽油……上天……工學(xué)偉力……征服蒼穹……”每一個詞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得他頭暈?zāi)垦！Ｋ杏X自己畢生的追求和驕傲，在皇帝陛下這輕描淡寫的描述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陛下……陛下莫非真是昊天上帝派來指引人間的神使？否則，凡人豈能有此等洞察天地至理、駕馭神魔偉力的智慧？！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極致敬畏、極度自卑與無限向往的情緒，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神。工學(xué)大道，永無止境！陛下說得對！他們之前所鉆研的，所驕傲的，不過是這條通天大道上微不足道的一粒沙礫！天空！那亙古以來只有飛鳥和神明才能觸及的領(lǐng)域，工學(xué)竟然也能染指？！

扶蘇看著眼前這群徹底石化、靈魂仿佛都被抽離的帝國精英們，心中那點促狹和成就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知道，今日的“劑量”已經(jīng)足夠猛烈，再多的言語也無法立刻消化。他需要給他們時間去咀嚼，去震撼，去……瘋狂。

“好了，”扶蘇的聲音恢復(fù)了平常的溫和，仿佛剛才那番石破天驚的話語只是尋常閑聊，“朕言盡于此。工學(xué)之道，博大精深，非朝夕可盡。望諸卿以此軌道、履帶、熱氣球為引，殫精竭慮，摸索開拓。帝國未來，盡系爾等之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依舊處于呆滯狀態(tài)的眾人，嘴角微揚(yáng)，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朕，拭目以待！”

說罷，扶蘇不再停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瀟灑地一甩袍袖，雙手悠閑地往腰間一叉，邁開步子，就在龍衛(wèi)的簇?fù)硐?，頭也不回地朝著試驗場外走去。那挺拔的背影在煤氣燈的光暈中，顯得愈發(fā)神秘而高大。

胥坤和項少龍連忙跟上。胥坤回頭看了一眼那群如同廟里泥塑木雕般僵立原地的大匠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聲嘀咕：“我的老天爺……陛下今天這是……把天都捅破了吧……”

扶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試驗場通往學(xué)院大道的拐角處。

死寂。

絕對的死寂持續(xù)了足足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試驗場內(nèi)，只有煤氣燈燃燒的嘶嘶聲，以及眾人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

突然——

“噗通！”

那位白發(fā)博士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雙眼翻白，竟是激動得暈厥了過去！旁邊的工匠手忙腳亂地去扶。

“啊——！??！”絡(luò)腮胡大匠猛地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他不再蹲著，而是“噌”地一下跳了起來，像一頭紅了眼的蠻牛，開始在試驗場內(nèi)瘋狂地轉(zhuǎn)圈奔跑！他揮舞著雙臂，捶打著自己的胸膛，口中發(fā)出意義不明的狂吼：“飛！飛上去！熱氣球！汽油！上天！啊啊?。?！”

“熱空氣……輕……濁氣重……密度……原來如此！原來天地之理竟在于此！”另一位大匠猛地揪住自己的頭發(fā)，狀若瘋癲地嘶喊著，仿佛要將某種堵塞的思維硬生生拽通，“吾等皆為井蛙！井蛙?。。?！”

“工學(xué)大道……永無止境……永無止境……”茅焦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扶蘇消失的方向，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順著溝壑縱橫的老臉?biāo)烈饬魈?。這淚水，是震撼，是敬畏，是自慚形穢，更是被那無垠大道點燃的、近乎燃燒靈魂的狂熱渴望！

“紙！筆！快！快給老夫拿來！”一個相對年輕些的工匠猛地?fù)湎蚬ぞ呒?，抓起鉛筆和一大張工學(xué)院特制的繪圖用紙，直接趴在地上，雙手顫抖著，瘋狂地在紙上勾勒起來！他要畫！畫那個巨大的皮球！畫那個燃燒的火盆！畫那個吊籃！他要讓這“熱氣球”從陛下的描述中躍然紙上！

“石油！石油在哪里？！百工勘探院的記錄呢？！快去找！快！”有人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沖向工學(xué)院的資料庫。

“分餾！徐福院長！化學(xué)院！快！派人去請！不！我親自去?。　庇腥说沧驳鼐鸵鉀_。

整個工學(xué)院試驗場，在經(jīng)歷了短暫到令人窒息的死寂后，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熔巖的冷水，瞬間炸開了鍋！徹底陷入了瘋狂！

奔跑！嘶吼！爭論！狂笑！捶胸頓足！狀若癲狂！圖紙在狂舞的炭筆下飛速成型，工具被碰倒叮當(dāng)作響，資料被翻得漫天飛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極致的興奮、狂熱和一種近乎獻(xiàn)祭般的專注！他們被皇帝陛下親手推開了一扇通往神之領(lǐng)域的大門，門后的風(fēng)景瑰麗得讓他們靈魂顫栗！什么吃飯？什么休息？此刻在他們心中，唯有陛下描繪的那“熱氣球”，唯有那征服蒼穹的偉業(yè)！工學(xué)大道，永無止境！他們要用盡畢生心血，去觸摸那天空的邊界！

帝國皇家學(xué)院的這個夜晚，注定無眠。工學(xué)院試驗場內(nèi)煤氣燈的光芒徹夜不息，那如同群魔亂舞卻又蘊(yùn)含著無上智慧的喧囂，伴隨著“熱氣球”、“汽油”、“飛天”等詞匯的狂熱吶喊，穿透了靜謐的夜空，仿佛帝國向那亙古不變的蒼穹，發(fā)出了第一聲充滿野心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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