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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工戶二部陳利弊，國庫雖盈亦惜財（第2頁）

鄭國早已準備多時，聽到皇帝垂詢，立刻起身。他身材不算高大，但眼神銳利，透著精于計算的明。他沒有拿任何文書，所有數(shù)據(jù)似乎都已爛熟于心。

“啟奏陛下！”鄭國的聲音洪亮而自信，帶著一種讓扶蘇安心的底氣，“陛下勿憂！帝國國庫，充盈無比！”

他開始報出一連串令人咋舌的數(shù)字：“西域此戰(zhàn)，雖歷時兩月有余，調(diào)動大軍數(shù)十萬，耗費糧草輜重無算，然，于我大秦國庫而言，不過九牛之一毛！據(jù)臣精確核算，截至目前，此戰(zhàn)所有開銷，包括戰(zhàn)后首期撫恤與重建撥款，僅占去國庫歲入不足半成！”

他頓了頓，擲地有聲地給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重臣，包括扶蘇都微微動容的結(jié)論：“以目前國庫之豐盈程度，即便再同時進行三十場同等規(guī)模之戰(zhàn)役，國庫亦足以支撐！此絕非臣妄言，皆有賬可查，有庫銀為證！”

這番話說得底氣十足，盡顯大國財政的雄厚實力。李斯、陳平等人聞言，臉上都不禁露出了自豪與安心的神色。

然而，鄭國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自信變成了極度的心痛和委屈，他甚至夸張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陛下！國庫充盈是不假，皇家商號日進斗金也是真，國庫每日進賬之巨，確超歷代！可是…可是…陛下?。″X不是這么花的??！能省則省，開源亦需節(jié)流??！”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兵部尚書蒙恬，最后像是忍不住了一般，也顧不上什么含蓄了，幾乎是痛心疾首地說道：“陛下明鑒！若是…若是每戰(zhàn)之后，都能有所繳獲，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充實國庫，那老臣自然無話可說！甚至舉雙手贊成！然則…然則似月氏這般，打是打下來了，可…可除了土地，還剩什么？！”

他終于忍不住，幾乎是指桑罵槐地點了出來：“那昭武城！那可是月氏王庭百年之積累啊！金銀財寶、古籍典冊、奇珍異玩…本該盡入帝國府庫，反哺陛下，惠及軍民！可如今呢？一把火！一陣炮！沒了！全都沒了！變成一堆焦土爛瓦！還要朝廷額外掏出大把大把的錢糧去重建！陛下，這…這簡直是…簡直是敗家??！嗚嗚…”

他說到激動處，竟真的抬起袖子擦拭眼角，仿佛損失的是他自家的錢財一般：“老臣每每思之，夜不能寐，心痛如絞！恨不得…恨不得…”他終究沒敢說出“生吃了項羽”這話，但那表情和語氣，已經(jīng)把意思表達得淋漓盡致。

殿內(nèi)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蒙恬臉色有些尷尬，干咳了一聲。李斯和陳平則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誰都明白，鄭國這老頭是在借機向皇帝哭窮抱怨，表達對項羽那種“毀滅式”打法的不滿，雖然國庫確實有錢，但作為戶部尚書，他天然對任何浪費行為感到深惡痛絕。

扶蘇看著鄭國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知道這老臣是忠心的，而且說的也是實話。項羽的打法，確實爽快，但后續(xù)成本太高。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安撫道：“鄭卿之心，朕已知之。武威侯用兵，確有失之莽撞之處，朕已心中有數(shù)，日后必當約束。國庫之豐，乃鄭卿與戶部同仁精打細算、善于經(jīng)營之功，朕心甚慰?！?/p>

他先肯定了鄭國的功勞和工作，然后道：“然，既已如此，多想無益。當前要務(wù)，是將新地盡快轉(zhuǎn)化為帝國之實利。鄭卿，你戶部需立即著手，派員奔赴西域，會同工部、尚書省官員，對新占之地進行全面、細致的清查登記！尤其是土地、水源、礦藏、牲畜等資源，務(wù)必造冊明晰，歸檔入庫。此乃日后征稅、開發(fā)之依據(jù)，萬不可有誤！”

“此外，”扶蘇強調(diào)道，“人口統(tǒng)計，乃重中之重！無論是原有之遺民，還是新遷之移民，乃至發(fā)配之勞役，其姓名、性別、年齡、籍貫、技能，皆需詳細登記，建立戶籍。此事關(guān)乎統(tǒng)治根基，務(wù)必準確無誤！”

最后，他再次提到了帝國的賺錢利器：“皇家商號要充分利用起來！新地之特產(chǎn)，如西域之玉石、駿馬、葡萄、苜蓿，西羌之皮毛、藥材，要盡快組織收購、運輸、銷售。內(nèi)地之食鹽、鐵器、布匹、茶葉、瓷器，也要加速運往新地，平抑物價，滿足需求，目前戰(zhàn)事穩(wěn)定，可以用鐵路運輸提效降損。一進一出之間，利潤自然產(chǎn)生，既可方便軍民，更能為國庫之充盈再加一把力！此事，鄭卿你需親自督導，與皇家商號桑弘羊緊密配合?！?/p>

鄭國聽著皇帝的安排，雖然還在為昭武城的損失肉痛，但也知道皇帝所言皆是正理，是化投入為產(chǎn)出的關(guān)鍵。他慢慢收起了哭喪的表情，恢復了一部尚書的沉穩(wěn)，拱手道：“陛下圣明！臣遵旨！戶部必以最快速度完成新地資源與人口之清查登記，并全力配合皇家商號，開發(fā)新地資源，定不讓陛下失望！”

至此，工部、戶部之事也已安排妥當。扶蘇環(huán)視殿中五位重臣，心中稍安。帝國的文武架構(gòu)正在高效運轉(zhuǎn)，各司其職，為他分擔著巨大的統(tǒng)治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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