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前方八百步土丘!標尺三!一發(fā)裝藥!預備——!”
“裝填完畢!”
“放!”
轟!巨大的炮聲震耳欲聾,騰起的煙塵彌漫開來。新炮手們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臉色發(fā)白,但眼神卻在炮火轟鳴中逐漸變得狂熱和堅定。裝填、清理炮膛、復位的訓練枯燥而繁重,沉重的炮彈和火藥包壓得人肩膀生疼,汗水浸透了冬衣,但無人敢懈怠。教官的皮鞭隨時可能落下,更可怕的是操作失誤可能帶來的毀滅性后果。
項羽的身影如同磐石,矗立在點將臺上,目光鷹隼般掃過校場的每一個角落。他時而大步流星地走到某個進度滯后的隊列前,沉默地注視片刻,那無形的壓力便讓教官和新兵額頭冒汗,動作不由自主地加快;時而在炮兵陣地駐足,親手調整一門炮的射角,或拿起一個裝藥包掂量,檢查引信是否合格。他話不多,但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停頓,都蘊含著最嚴厲的要求。
訓練是嚴酷的,甚至堪稱殘忍。從清晨天色微明,到日暮西山,校場上幾乎沒有停歇??菰锏牟鹧b、瞄準、隊列行進、裝填動作重復成千上萬次。手掌磨出血泡,肩膀被后坐力撞得青紫,耳朵被炮聲震得暫時失聰是家常便飯。
項羽帶來的咸陽老兵毫不留情,動作稍有變形便是一頓呵斥,甚至體罰。但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他們親眼見識過野狼谷那場摧枯拉朽的勝利,知道手中這冰冷鐵器所蘊含的毀滅力量,更渴望掌握它,成為那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鐵軍一員!
與此同時,那九百名隨項羽抵達的基層軍官和士官,也如同最精密的齒輪,被章邯迅速嵌入了白虎軍區(qū)這架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之中。他們被分派到各郡縣新編練的步兵團、要塞守備部隊,擔任火器教官、基層指揮員、軍法官。
在隴西郡新編第三步兵團的校場上,一名來自咸陽的年輕士官正聲嘶力竭:“舉槍!瞄準!記住三點一線!缺口!準星!目標!穩(wěn)住呼吸!不是要你憋死!是讓你穩(wěn)?。∧愣妒裁??敵人沖到你面前,你尿褲子他就不砍你了?!”
在狄道要塞的城墻馬道上,一名咸陽軍官正指著垛口后架設的門嶄新的飛雷神炮:“看清楚!這是區(qū)別!投石車射程短,精度差,裝填慢!新炮,射程翻倍,威力更大!但操作也更復雜!想用好它,就得給我把它當婆娘伺候!每天擦!天天練!下雨天要蓋油布!操典給我背熟!錯一步,要塞丟了,你我都得掉腦袋!”
這些來自帝國中樞的“火種”,帶著最前沿的軍事理念、最嚴苛的訓練標準、最實用的火器操作技巧,迅速點燃了白虎軍區(qū)各部沉寂已久的斗志。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標桿,一種壓力,更是一種希望。老兵油子們收斂了散漫,新兵蛋子們鼓起了勇氣。部隊的操練時間被延長,強度被加大,但伙食和餉銀也因章邯的強力整肅而得到切實保障。一種迥異于以往的、帶著鋼鐵紀律和精密協(xié)作氣息的軍營氛圍,正在白虎軍區(qū)悄然形成。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就在項羽抵達后的第十天,一股約五百人的羌戎游騎,趁著夜色掩護,如同鬼魅般悄然摸近金城郡外圍一處新建的烽燧據(jù)點。這處據(jù)點由新編練的隴西郡第五步兵團一部駐守,其中就配備了三名來自咸陽的士官擔任基層指揮和火器教官。
往昔,面對如此規(guī)模的夜襲,烽燧守軍往往只能點燃烽火示警,然后依托矮墻進行慘烈的肉搏,傷亡慘重。然而這一次,情況截然不同。
當羌戎騎兵借著夜色掩護,怪叫著策馬沖過最后一片開闊地,距離烽燧矮墻不足百步時,矮墻后驟然響起一聲短促而有力的口令:“火槍隊!弓弩隊!預備——!”
數(shù)十支燧發(fā)槍,連同上百支秦弩被舉起。
“放!”
“砰!砰!砰!砰!咻!咻!咻!咻!”
剎那間,矮墻后噴吐出數(shù)十道耀眼的火舌!密集的鉛彈如同死神揮出的鐮刀,狠狠掃入猝不及防的羌戎馬隊之中!隨后而來的是帶著破空聲和尖嘯音大的弩箭!
噗噗噗!沉悶的穿透聲伴隨著戰(zhàn)馬凄厲的嘶鳴和騎手短促的慘嚎驟然響起!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名羌戎騎兵如同被重錘擊中,連人帶馬翻滾栽倒!后續(xù)的騎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沖鋒的勢頭猛地一滯!
“裝填!快!”矮墻后傳來軍官冷靜到冷酷的命令。
“第二排!上前!放!”
又是一輪齊射!更多的羌戎騎兵在彈雨中跌落馬下!混亂在黑暗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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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天!是秦狗的妖法!”
“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