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秦人都做了什么?”阿曼對一個猶豫不決的小頭人說道,“他們搶走了你們的土地,打破了你們祖輩的規(guī)矩,隨意打殺你們的族人!今天他們可能還沒找到你們頭上,但明天呢?后天呢?等到任囂、趙佗、屠綱那些殺才把大的部落都清理干凈了,下一個就是你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聯(lián)合起來,跟著山鬼大巫師,搏一條生路!”
在他的威逼利誘和現(xiàn)實威脅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加入反抗軍的陣營。
而那些幸存下來的各部族頭人、勇士們,則擔負起了訓練新兵、儲備武器的重任。
他們在密林深處的開闊地,建立起了簡陋的訓練營。
來自不同部落的百越青壯年,在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頭人和勇士的教導下,學習著如何更有效地使用他們簡陋的武器——打磨鋒利的竹矛、淬了毒的吹箭和弩箭、沉重的石斧,以及如何利用復雜的地形進行埋伏、偷襲和游擊。
“注意隱蔽!利用樹木和巖石!不要硬沖秦人的火槍陣!”一名臉上帶著疤痕的老勇士,大聲地教導著新兵們基本的戰(zhàn)術,“我們的優(yōu)勢是山林,是我們的靈活和悍不畏死!記住,一擊即走,絕不糾纏!”
雖然裝備簡陋,訓練時間短暫,但這些人心中都憋著一股為親人報仇、奪回家園的狠勁,訓練起來格外拼命。
就這樣,在山鬼的精神蠱惑、阿曼的物質支持、以及各部頭人的軍事組織下,一股前所未有的、龐大的反抗力量,在百越的深山密林中,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壯大!
山鬼站在一處位于高山之巔、可以俯瞰大片山林的隱蔽據(jù)點,看著下方山谷中密密麻麻、正在操練的百越戰(zhàn)士,以及遠處山林間若隱若現(xiàn)的、更多負責后勤和作為預備隊的民夫百姓,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一種扭曲的歡愉。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擁有如此“高光”的時刻。
在過去,他雖然是受人尊敬的大巫師,但影響力大多局限于自己的部落及其周邊區(qū)域。
各個部落之間互不統(tǒng)屬,甚至時有摩擦,他何曾能夠像如今這般,一呼百應,成為數(shù)萬乃至十數(shù)萬百越人共同的精神領袖和實際統(tǒng)帥?
他甚至內(nèi)心深處,對秦人生出了一絲詭異的“感激”。
若不是秦人如此酷烈、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屠殺和壓迫,將所有的百越人都逼到了絕境,他山鬼,又怎么可能有機會整合起如此龐大的力量,站上這權力的巔峰?
“禍兮福之所倚……古人誠不我欺……”山鬼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臉上那詭異的油彩似乎都因為內(nèi)心的興奮而變得更加鮮活。
如今的他,可以說是兵強馬壯!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瘋狂吸納和整合,他麾下能夠稱得上“精銳狼兵”的,足足有近三萬人!這些人大多是原本各部族的戰(zhàn)士,或者是在仇恨驅動下成長起來的悍勇青年,熟悉山林作戰(zhàn),悍不畏死。
除此之外,還有依附于這支軍隊的近十萬民夫和百姓!他們負責運輸糧草、打造器械、修建營寨。若是到了危急關頭,全民皆兵,他山鬼甚至能在短時間內(nèi),湊出超過十萬手持簡陋武器的士卒!
這是一股足以撼動南疆局勢的龐大力量!
然而,巨大的權力和力量背后,是同樣巨大的壓力和危機。
山鬼最近很忙,也很焦慮。
他迫切地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能夠重創(chuàng)秦軍,證明他“山神代言人”身份,進一步鞏固他地位的大勝!
只有勝利,才能讓那些尚且懷有異心的頭人更加服從,才能吸引更多還在觀望的百越人加入。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糧食,不多了!
十萬張嘴,每天消耗的糧食都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阿曼雖然盡力籌措,但來源有限,且風險極大。
帝國的封鎖和清查日益嚴格,能夠運進來的糧食越來越少。庫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如果再不能通過戰(zhàn)斗獲取補給,或者打開局面,恐怕不等秦軍來攻,他這支龐大的反抗軍就要因為缺糧而自行崩潰了!
必須盡快尋找一個合適的戰(zhàn)場,一個絕佳的時機,給予驕狂的秦軍一次沉重的打擊!
這一日,阿曼再次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山鬼位于主峰洞穴的“大帳”之中。與以往不同,這次阿曼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大巫師!”阿曼顧不上行禮,直接湊到山鬼面前,壓低聲音道,“我可能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地方!”
山鬼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