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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孤影照宮墻，萬民來朝賀（第3頁）

只見一名年輕的內(nèi)侍，連滾帶爬地從長街盡頭狂奔而來，他帽子跑丟了，頭發(fā)散亂，臉上涕淚橫流，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度的激動和興奮！他幾乎是撲跪在馬車前，無視了周圍森寒的刀鋒，仰著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喊道：

“陛下！宮…宮墻！皇宮外面！人…全是人！站滿了！站滿了啊陛下！”

扶蘇眉頭緊鎖，殺意未消：“什么人？說清楚！”

“是…是朝中的官員！還有…還有數(shù)不清的百姓！咸陽城里的百姓都來了！”內(nèi)侍激動得語無倫次，手指著皇宮的方向，“他們…他們自發(fā)來的！提著燈籠，捧著東西…說是…說是要給陛下送上新年祝福！人山人海！宮墻下…朱雀大街…玄武門…全被堵滿了！黑壓壓望不到頭！都在喊著…喊著陛下呢！”

什么？！

扶蘇愣住了。冰冷的殺意如同被暖流沖擊，瞬間凝固在臉上。官員？百姓？自發(fā)？堵滿了宮墻？給他…送新年祝福？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一個巨大的、溫暖的浪頭，猛地拍打在他那顆被冰封得近乎麻木的心上！將他從自怨自艾的冰冷深淵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擺駕！回宮！上宮墻！”扶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果斷下令。他需要親眼看看！

馬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加速向皇宮疾馳。越靠近宮城，喧鬧的人聲便越發(fā)清晰可聞。那不是混亂的嘈雜，而是一種匯聚了無數(shù)聲音的、低沉而宏大的聲浪，如同海潮般涌來。

當(dāng)扶蘇的馬車穿過戒備森嚴的宮門，登上未央宮那高大巍峨的宮墻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震撼了！

宮墻之下，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由無數(shù)燈籠、火把和攢動的人頭組成的、溫暖而壯闊的海洋！

朱雀大街上，玄武門前，乃至更遠的街道……黑壓壓的人群，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官員們穿著深緋、淺緋的官袍，整齊地跪在前方；后面，是無數(shù)穿著各色棉襖、戴著厚厚皮帽的百姓，有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有抱著孩子的婦人，有壯實的漢子，還有不少穿著嶄新儒衫、明顯是讀書人的士子！

他們手中，有的提著簡陋的燈籠，有的捧著粗布包裹的、可能是家里最好的吃食，有的甚至只是捧著一把新麥或幾個果子。寒風(fēng)凜冽，雪花又開始飄落，卻無人退縮。無數(shù)雙眼睛，飽含著最真摯、最樸素的感激與期盼，齊刷刷地仰望著宮墻上那玄色的身影。

“陛下駕到——！”胥坤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用盡力氣高喊。

這一聲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陛下——！”

“陛下萬年——！”

“大秦萬年——！”

山呼海嘯般的呼喊，如同平地驚雷，猛然炸響！成千上萬的聲音匯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洪流，沖破云霄，震散了天空的陰云！聲浪滾滾，仿佛連腳下的宮墻都在微微顫抖！

“陛下圣明！小民給您磕頭了！托陛下的福，今年家里有余糧了！”

“陛下！草民兒子在工坊，說陛下給的‘加班費’厚道！讓俺們一定來給陛下磕個頭！”

“陛下萬歲！祝陛下龍體康健，福壽綿長！”

“陛下，新式犁好用！開春能多開幾畝地！”

“陛下……”

無數(shù)質(zhì)樸的、帶著各地鄉(xiāng)音的祝福、感激和祈愿，如同溫暖的溪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涌入扶蘇的耳中。雖然嘈雜混亂，卻比世間最動聽的樂章更令人心潮澎湃！

扶蘇站在高高的宮墻上，凜冽的寒風(fēng)卷起他玄色的袍袖，獵獵作響。雪花落在他溫?zé)岬哪橆a上，瞬間融化。他看著墻下那片由無數(shù)張真誠面孔、無數(shù)盞溫暖燈火組成的浩瀚海洋，看著那些在寒風(fēng)中依舊堅持跪拜、只為向他表達一份最樸素心意的黎民百姓……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暖流，猛地沖垮了心中那堵由背叛、孤獨和冰冷筑起的高墻！眼眶瞬間變得灼熱，視線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胸腔里翻涌著的，不再是戾氣和悲涼，而是一種滾燙的、名為“被需要”和“被認同”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