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韓信心志堅如磐石,此刻也不禁心潮澎湃!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力量:“陛下信重,委以樞機!臣韓信,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陛下,為帝國,鑄就最強兵鋒,謀定萬世之安!”
王賁、蒙恬、蒙毅看著跪地的韓信,心中滋味復雜。有震驚,有審視,但更多的,是一種面對時代洪流不可阻擋的明悟。陛下此舉,不僅是在改革軍制,更是在為未來數十年的軍事格局奠定基石!韓信,就是那塊最關鍵的基石!只是這任命如果公布,將引起什么樣的巨震,恐怕難以相信,一個毫無背景,尚無寸功的無名小卒,通過科舉,一躍成為帝國權力中樞的大員,此舉,亙古未有!
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只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扶蘇拋出的藍圖太過宏偉,沖擊力太大。王賁率先開口,問的是最實際的問題:“陛下,編制、軍銜、總參,皆為新創(chuàng),推行之難,恐超乎想象。舊有將領之安置,士卒之整編,軍心之安穩(wěn),皆是難題。尤其……”他頓了頓,“六國遺族,宗室勛貴,其手中私兵、部曲,以及根植地方郡縣兵中的勢力,如何處置?此乃刮骨之痛,恐生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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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也憂心道:“王將軍所言極是。且五大軍區(qū)元帥權柄極重,雖設總參協調,有輪換之制,然驟然分割兵權,恐引各方不安,需有萬全之策,徐徐圖之,并輔以強力震懾。”
蒙毅則補充道:“黑冰臺已偵知,六國遺族近來活動頻繁,尤其齊楚舊地,多有串聯,他們看到百姓心屬大秦,看到新政扎根,深知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陛下欲行此雷霆軍改,彼輩必視為復國良機,煽動兵變民亂,恐為禍甚烈。新軍雖強,然分駐各地平亂,恐力有未逮,且易被各個擊破?!?/p>
面對這些老成謀國的擔憂,扶蘇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他早已深思熟慮:
“諸位愛卿所慮,皆在朕心。此軍改,非一蹴而就!朕擬分三步走:
第一步,泰山封禪,昭告天下,立威定鼎!以新式禁軍為儀仗,展露火器之威,震懾天下!使宵小知朕有雷霆手段!
第二步,中樞先行,以點帶面!首先在咸陽禁軍及京畿衛(wèi)戍部隊中,全面推行新編制、新軍銜!以禁軍為樣板,打造新軍典范!同時,總參謀部即刻組建,由韓卿掌舵,蒙毅的黑冰臺全力配合,開始搜集整編全國軍隊詳實信息,制定具體整編方案及將領輪換名錄,秘密準備。
第三步,待時機成熟,挾封禪之威與新軍之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發(fā)布軍改詔令!五大軍區(qū)司令任命、總參成立、編制軍銜推行、將領輪換、舊部曲解散及私兵收編令……所有政令,由黑冰臺通過新建立的專用驛站系統(tǒng),同一日送達帝國各郡、各軍!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使其無暇串聯反抗!先實行部隊改革,待塵埃落定之后,再將火器逐步配發(fā)各部隊。同時,新軍主力集結待命,黑冰臺密探遍布各地,任何一地敢有異動,新軍即刻以平叛之名,雷霆鎮(zhèn)壓!以泰山壓頂之勢,碾碎一切敢于反抗之螳臂!”
扶蘇的拳頭重重砸在御案的地圖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此三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核心便是快、準、狠!在反對者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將生米煮成熟飯!待到新制確立,軍心漸穩(wěn),利益重新分配完成,大局便定矣!至于平亂……”他看向韓信,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韓卿,朕要你總參謀部成立后的第一份作戰(zhàn)預案,便是《帝國全域快速反應及平叛作戰(zhàn)綱要》!依托新式火器之威,朕要帝國境內任何一處發(fā)生叛亂,平叛大軍都能在旬日之內兵臨城下!朕倒要看看,誰敢做這出頭之鳥,試試朕新軍的鋒芒夠不夠利!”
韓信心領神會,眼中閃爍著冰冷的計算光芒:“臣領旨!必使任何叛亂之火,未及燎原,便被雷霆澆滅!”
王賁、蒙恬、蒙毅聽著這環(huán)環(huán)相扣、剛柔并濟的方略,心中的憂慮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信心。陛下不僅有大魄力,更有大智慧,將可能的風險和應對之策都已算到!尤其是新軍的快速反應能力,將是懸在所有潛在叛亂者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陛下圣慮周全,臣等嘆服!”四人齊聲道。
“既如此,”扶蘇目光掃過眾人,“蒙尚書,你與韓卿合力,按朕今日所定框架,三日之內,將修訂完善的《大秦帝國軍區(qū)改制及軍隊整編總章》細則擬定!尤其新編制、軍銜、總參職權、將領輪換、各軍整飭細則,務必清晰明了,事無巨細,全部落實!王卿、蒙毅,你二人需對此總章提出切實意見,查漏補缺!”
“臣等遵旨!”四人肅然應命。
扶蘇最后拿起那份凝聚著帝國未來軍事藍圖的草案,鄭重地遞給蒙毅:“蒙卿,此總章草案,連同今日議事紀要,以最高密級,封存于黑冰臺最核心之密庫!除朕與在座四位愛卿,以及未來指定的極少數執(zhí)行者外,任何人不得窺探!待朕泰山封禪,祭告天地之后,便是此總章昭告天下、落地生根之時!”
“臣蒙毅,以性命擔保!此密,絕無泄露之虞!”蒙毅雙手接過,如同捧著千鈞之物,聲音斬釘截鐵。
“好!”扶蘇負手而立,望向殿外漸漸西沉的落日,余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一股掌控乾坤、開創(chuàng)未來的豪情在胸中激蕩。
“諸卿,隨朕一起,為大秦,為這煌煌帝國,鑄就一副全新的、足以支撐萬世基業(yè)的鋼鐵脊梁吧!泰山封禪之日,便是這脊梁,向天地,向萬民,展露其無上鋒芒之始!”
宣室殿內,五位決定帝國未來命運的男人,目光交匯,皆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燃燒的火焰與無匹的決心。帝國命運的巨輪,在落日的余暉與無聲的誓言中,朝著那場必將震動天下的軍改,轟然駛去!密庫之中,那份承載著風暴的卷宗,靜靜地等待著破封而出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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