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咸陽令府邸,早已大門緊閉,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李由,丞相李斯之子,正身著官服,煩躁地在大堂內(nèi)來回踱步。
他的面前,擺著兩份截然不同的文書。
一份是趙高措辭嚴(yán)厲的敕令,命他即刻組織城中所有力量,配合禁軍,于城外狙擊蒙恬所部,違令者以叛國論處。
另一份,則是一封不知從何而來的密信,上面只有八個字:“天命在北,公子仁心?!?/p>
“父親……父親為何還不回信!”李由心中焦灼如焚。
他派去向他父親、當(dāng)朝丞相李斯求教的親信,至今杳無音信。
他知道,父親此刻在朝堂之上,同樣是如履薄冰。
一名將官匆匆入內(nèi),單膝跪地,聲音發(fā)顫:“大人!北軍先鋒已至城外二十里!蒙恬將軍的黑夫長旗……看得一清二楚!城外的幾個小營,一觸即潰,根本無人抵抗!”
“什么?”李由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
他不是蠢人。
扶蘇是始皇帝長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蒙恬手握大秦最精銳的百戰(zhàn)雄師。
而自己這邊呢?
一個靠阿諛拍馬登上高位的宦官,一個只知玩樂的傀儡皇帝,再加上一群被血腥鎮(zhèn)壓嚇破了膽的民心。
這場仗,怎么打?拿什么打?
若是開城投降,便是背叛了提拔自己的趙高,以趙高的手段,全家性命難保。
可若是閉城死守,與扶蘇和蒙恬為敵,一旦城破,自己便是助紂為虐的千古罪人,同樣是死路一條!
“大人!趙總管又派人來催了!問您何時出兵!”又一名傳令兵跑了進(jìn)來。
李由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他死死地盯著堂外灰蒙蒙的天空,咸陽城內(nèi)的喊殺聲與哀嚎聲隱隱傳來,仿佛是對他靈魂的拷問。
最終,他下令道:“傳我命令!”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嘶啞卻無比堅(jiān)定,“關(guān)閉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全軍登上城墻,嚴(yán)守崗位,但……不許放一箭,不許出一兵!”
將官愣住了:“大人,這……這既不戰(zhàn),也不降,是何意?”
“執(zhí)行命令!”李由猛地一拍桌案,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這個命令,迅速傳遍了咸陽的城防系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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