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2章 封禪禮成，天降祥瑞（第1頁）

九月十五，吉日。

泰山之巔，岱頂。

天尚未明，浩渺的云海已在腳下翻涌奔騰，如同凝固的白色波濤，將凡塵俗世隔絕于萬丈深淵之下。東方天際，一抹魚肚白悄然暈開，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輝煌。

岱頂之上，一片由巨大青石鋪就、經(jīng)過工部匠人精心修葺的寬闊平臺——封禪臺，已然肅立。平臺依山勢而建，雄踞于群山之冠，仿佛伸手便可觸及蒼穹。平臺中央，一座九層高臺巍然矗立，以漢白玉為基，飾以玄黑紋路，象征著大秦尚水德。高臺頂端，便是祭祀天地的主壇。

此刻，整個封禪臺區(qū)域，已被打造得如同鐵桶金城！

最外圍，由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楊端和親自統(tǒng)帥的一萬精銳禁軍，身披玄甲，手持長戟勁弩，如同黑色的鋼鐵森林，沿著登頂御道的最后險隘、以及岱頂四周所有可能通行的山脊、埡口，密密麻麻地布防。他們沉默如山，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云海之下任何一絲可疑的動靜，確保沒有任何宵小能驚擾這神圣一刻。一面面巨大的玄鳥旗在凜冽的山風(fēng)中獵獵作響，肅殺之氣直沖霄漢。

封禪臺內(nèi)圈，則是另一種令人窒息的莊嚴(yán)。

八百名龍衛(wèi)！

他們并未披掛沉重的戰(zhàn)甲，而是身著特制的玄色禮衛(wèi)服，以金線繡著盤龍云紋，腰佩精鋼環(huán)首刀，手持象征威儀的丈二金瓜長戟。他們?nèi)缤税僮鸨涞牡袼?，以精確到毫厘的間距，肅立于封禪臺平臺的每一個關(guān)鍵節(jié)點：登臺御階兩側(cè)、主壇四角、禮器陳列區(qū)、百官觀禮區(qū)外圍……他們身形挺拔，目光銳利而沉靜，氣息內(nèi)斂卻如同蓄勢待發(fā)的火山，將整個祭祀核心區(qū)域拱衛(wèi)得滴水不漏。任何一絲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敏銳的感知。指揮使項少龍按劍立于主壇階下，瞳如閃電，掃視全場，他是守護(hù)帝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堅固的屏障。

禮部尚書叔孫通，身著最莊重的紫色九章紋冕服，頭戴進(jìn)賢冠，神情肅穆到了極點，正帶著數(shù)百名禮官和太常寺屬吏，如同最精密的齒輪般進(jìn)行著最后的儀程確認(rèn)。巨大的青銅禮器——鼎、簋、尊、爵、俎……在熹微的晨光下閃爍著幽深古拙的光芒，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指定位置。牛羊豬三牲已備，黍稷稻粱等祭品已陳，濃郁而神圣的香燭氣息開始在清冽的山風(fēng)中彌漫。

中書令李斯，同樣身著最隆重的紫色官袍，立于主壇之下，面朝東方。他是今日封禪大典的主持者，是溝通天地與帝王的司儀。他須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面容沉靜如水，眼神深邃如淵，仿佛已與這泰岳融為一體，醞釀著足以昭告天地的宏大篇章。

山風(fēng)愈發(fā)凜冽，吹動百官深色的袍服。隨駕的重臣陳平、蒙恬，以及奉詔登頂觀禮的郡守、功臣代表，皆屏息凝神，垂手恭立。整個岱頂，除了風(fēng)聲、旗聲、以及禮官們極輕微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凝固的莊嚴(yán)與期待，籠罩著每一個人。

終于！

當(dāng)東方天際那抹魚肚白驟然被一道熾烈的金線刺破，繼而迅速暈染成一片輝煌的金紅時——

“嗚——嗚——嗚——！”

三聲低沉雄渾、仿佛來自遠(yuǎn)古洪荒的號角聲，猛然從岱頂最高處響起！號角以巨大的犀牛角制成，聲浪穿透云霄，瞬間壓過了呼嘯的山風(fēng)，在千山萬壑間隆隆回蕩！這是宣告天地，帝王駕臨的信號！

所有人的精神瞬間繃緊！

緊接著，山道之上，傳來整齊劃一、沉重如雷的腳步聲！

“嗵！嗵！嗵！”

那是開路禁軍銳士的踏步聲！

“陛下駕臨——！”司禮官悠長而洪亮的唱喏聲，如同接力般，一層層從山道傳至封禪臺。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于那登頂御道的盡頭！

在八百龍衛(wèi)最精銳的前導(dǎo)儀仗簇?fù)硐拢诔跎柲侨f丈金輝的沐浴之中，大秦二世皇帝扶蘇，終于登臨岱頂！

他身著玄黑十二章紋帝王冕服，十二章紋——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以金線、彩繡精工織就，在朝陽下熠熠生輝，象征著帝王統(tǒng)御天地萬物的至高權(quán)柄與無上德行！頭戴十二旒白玉珠冕冠，垂落的玉旒微微晃動，遮擋了他大半面容，卻更添神秘與威嚴(yán)。腰間佩太阿劍，劍柄古樸，劍鞘深沉。他步履沉穩(wěn)，每一步踏在青石御階之上，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與這巍巍泰山共鳴！

李斯深吸一口氣，迎著那帝王身影，踏前一步，用盡全身氣力，將蘊藏了畢生功力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般轟然送出，響徹整個岱頂：

“維——大秦始平二年，歲在癸酉，九月既望，吉日良辰！大秦二世皇帝，扶蘇陛下，承昊天之明命，繼先帝之宏烈，掃六合而定一統(tǒng)，撫八荒而安黎庶！修德政，革弊法，興農(nóng)桑，振文教，強工業(yè)，吏治澄清，海晏河清！今，圣德昭昭，功業(yè)巍巍，感天動地！特?fù)翊颂┥綐O頂，告祭皇天后土，祈佑大秦江山永固，萬民康寧！封禪大典——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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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數(shù)百禮官齊聲應(yīng)和，聲浪直沖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