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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鐵軌經(jīng)緯繪宏圖，君王暫歇羨凡塵（第1頁）

“咸陽號”的首次西行，其成功與不足，皆化為詳盡的報告，隨著返回的空車和押車的工部吏員，火速呈遞至咸陽相關衙署。

帝國的官僚機器，圍繞著這條初生的鋼鐵脈絡，高效地運轉(zhuǎn)起來。

工部尚書程邈，如今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這宏大的工程之上。他親自坐鎮(zhèn)，與新興部門——鐵路運營司的主事官員，以及參與首航的工部吏員們，連夜召開堂議。

寬敞的工部議事堂內(nèi)，燈火通明。巨大的帝國疆域圖懸掛于壁，其上已用朱筆粗略勾勒出數(shù)條規(guī)劃的鐵路干線。而另一側(cè)，則懸掛著更為精細的“咸陽-隴西”段線路圖。

“諸位，”程邈聲音洪亮，雖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眼中閃爍著與技術難題搏斗的興奮光芒，“‘咸陽號’首航成功，證明陛下之高瞻遠矚，鋼鐵鐵路確為我大秦之未來！然，此次運行，亦暴露出諸多問題。今日務必將所有疏漏一一厘清，提出改進之法，絕不能將問題帶入下一段工程！”

一位風塵仆仆的工部員外郎率先起身，他是隨車記錄的吏員之一，臉上還帶著旅途的疲憊，但語氣卻極為激動：“稟尚書大人，諸位同僚。首航最大問題，在于沿途補給站點設置不盡合理。部分站點儲煤不足，取水不便，延誤了至少一日行程。建議重新勘定站點位置，務必臨近水源，并擴大儲煤場，建立標準補給流程?！?/p>

另一人補充道：“鐵軌接縫處尚有顛簸，長途奔馳后，部分路基需加固。車輛連接處的鐵鉤強度，亦需工學院的大匠們再次驗算加固?！?/p>

“還有調(diào)度！咸陽出發(fā)與隴西接收，雖已有快馬提前聯(lián)絡，但途中各站點之間的信息傳遞仍有延遲。若未來車次增多，必有碰撞之風險！需建立嚴格的時刻表與車次確認制度……”

問題一個個被拋出，記錄官運筆如飛，將其悉數(shù)記下。程邈與鐵路司主事認真聆聽，不時發(fā)問探討。

這場會議持續(xù)到翌日深夜。最終，針對已有問題，形成了一系列改進方案：優(yōu)化站點布局、制定《鐵路運營補給則例》、工學院牽頭對鐵軌、路基、車鉤進行技術迭代、建立調(diào)度指揮體系務必要求所有車次嚴格按照時刻表行進并做好了應盡處理預案……

更為重要的是，結(jié)合此次獲得的實際數(shù)據(jù)——包括地形阻隔對速度的影響、不同氣候條件下的可能風險、物資裝卸效率等，眾人對正在規(guī)劃中的帝國鐵路網(wǎng)圖紙進行了第一次重大修正。

那幅宏大的圖紙上，代表鐵路的粗線原本有些理想化，如今則變得更加務實，充分考慮山川河流的阻隔，優(yōu)先連接重要郡縣、礦區(qū)、軍區(qū)以及商業(yè)樞紐。程邈拿著朱筆，在圖紙上細細修改，仿佛一位正在描繪帝國鋼鐵經(jīng)緯的畫師。

“陛下所要的，非是紙上華章，而是真正能利國利民的鋼鐵命脈！此圖，關乎國運，一絲一毫皆不可錯！”程邈擲地有聲的話語，為工部接下來的工作定下了基調(diào)。

幾乎就在工部挑燈夜戰(zhàn)的同時，另一場對話也在尚書省的值房內(nèi)發(fā)生。

戶部尚書鄭國，這位掌舵帝國錢袋子的老臣，看著下屬匯總而來的關于“咸陽號”運輸損耗與效率的簡報，手指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猛地站起身，甚至顧不上披上官袍，拿著簡報就直奔尚書令陳平的辦公之所。

“陳尚書！陳尚書！”鄭國聲音急切，甚至帶著一絲失態(tài)，“天佑大秦！天佑大秦??！您看看！您看看這個！”

陳平正在批閱奏章，見素來沉穩(wěn)的鄭國如此模樣，心知必有大事，連忙接過簡報，快速瀏覽。越是看去，他眼中的光芒越是亮起。

“七日抵隴西？損耗銳減八成以上？好！好！好！”陳平連說三個好字，撫掌大笑，“章邯、項羽二位將軍此次可是得了潑天的助力！”

“何止是軍方！”鄭國激動地幾乎要手舞足蹈，他指著簡報上的數(shù)字，“陳尚書，您可知我戶部每年為維持各地轉(zhuǎn)運漕運，要耗費多少錢糧？您可知遍布帝國的皇家商號，每日有多少貨物因運輸遲緩、損耗巨大而導致利潤損失？那些金銀綢緞、瓷器茶葉、鹽鐵糧棉，在路上多耗一日，就是海量的錢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但語速依然極快：“若帝國鐵路網(wǎng)建成，憑借如此效率，如此低的損耗，不僅軍需轉(zhuǎn)運無憂，更能將商業(yè)運輸成本降至極低！屆時，貨通天下，物阜民豐絕非空談！朝廷稅賦必將暴漲！國庫之歲入，再翻上幾番都并非難事！”

鄭國猛地躬身一揖，語氣無比懇切：“尚書令！下官懇請您！敦促工部，加快帝國鐵路網(wǎng)的設計與施工！無論要人、要錢、要物資，我戶部砸鍋賣鐵也全力支持！此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早一日建成，帝國便早一日受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