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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選妃新制，勛貴悲鳴（第2頁）

“不分貴賤？不論地域？”王離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顫抖，“我王氏累世功勛，為大秦出生入死！祖父王翦為一同天下立下汗馬功勞，我父王賁貴為玄武軍團(tuán)司令，嫣兒乃將門虎女，知書達(dá)理，金枝玉葉！如今竟要與那些鄉(xiāng)野村姑、商賈賤籍之女同列？！甚至……甚至入宮后毫無品級？！陛下……陛下這是要自絕于勛貴嗎？！”他猛地看向女兒，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痛惜，“嫣兒！你的后位……你的前程……全完了！”

“父親……因這身份，嫣兒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了。。。。。?！蓖蹑淘僖踩滩蛔?，晶瑩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她心中那個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年輕帝王，曾是她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的憧憬。她刻苦學(xué)習(xí)禮儀、琴棋書畫，甚至偷偷了解陛下推行的新政格物之學(xué)，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匹配天顏。如今，這所有精心準(zhǔn)備、所有美好幻想，都在那冰冷的“不分貴賤”、“不設(shè)品級”下，徹底破碎了！巨大的失落和委屈讓她泣不成聲。

“陛下的意思我能明白，無非是不希望外戚做大，以亂朝綱，我王氏雖無此念，然其他家就不好說了，雖然于我等不公，但不得不承認(rèn)，陛下此舉，圣明啊。。。。。。”

類似的場景，幾乎在同一時刻，在咸陽城內(nèi)無數(shù)高門府邸的深閨之中上演。

文襄侯府邸，侯夫人摟著哭成淚人的女兒，一邊垂淚一邊低聲咒罵：“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那鄉(xiāng)野粗鄙之女如何配與你同侍君王？陛下……陛下怎能如此薄待功臣之后？這后宮若無品階，我兒即便入了宮，豈非如同奴婢？這叫為娘如何放心啊！”

刑部尚書馮劫府中，其妹馮氏年方十五，容貌秀麗，本已做好入宮準(zhǔn)備。聞此噩耗，少女將自己反鎖在繡樓之內(nèi)，伏在錦被上失聲痛哭，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出：“……為何……為何不能選我……我……我哪點比不上那些……嗚嗚……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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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令李斯府邸后院，氣氛雖不如武勛之家那般激烈，卻也彌漫著深深的失落。李斯的長孫女李姝，才名動咸陽，是公認(rèn)的后位有力競爭者。此刻，這位素來端莊嫻靜的才女，獨自坐在窗邊，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眼神空洞，手中的繡帕被無意識地絞緊。家族多年的精心培養(yǎng)，她自身的滿腹才情與期待，在那“儲君唯才是舉”、“嚴(yán)禁結(jié)交外臣”的新規(guī)下，似乎都失去了意義。一滴清淚，無聲地滑過她白皙的臉頰。

這一夜，咸陽城無數(shù)勛貴世家的深宅大院中，都隱隱傳來了壓抑的、屬于深閨女子的嗚咽與悲泣。那是對破碎夢想的哀傷，是對帝王無情新規(guī)的控訴，更是對自身命運在帝國最高權(quán)力意志面前渺小無力的絕望。

扶蘇，這位始平皇帝，這位年輕、英明、才華橫溢、幾乎憑一己之力將大秦推向前所未有高峰的帝王，曾是她們心中最完美的、也是唯一配得上的良人。她們?yōu)榱似ヅ溥@份“完美”，付出了多少努力，承載了多少家族的期望？如今，這一切，都隨著那顛覆性的選秀新制，化為了泡影。

與深閨悲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咸陽乃至整個關(guān)中民間迅速發(fā)酵的、如同烈火烹油般的沸騰！

“聽說了嗎？陛下要選秀女了?。　?/p>

“真的假的？陛下不是一直……”

“千真萬確！告示都貼出來了！禮部衙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快說說！怎么個選法？”

“不分貴賤！不論地域！只要是咱們大秦子民，身家清白，十四到十八歲的閨女，都有機(jī)會！”

“我的天！這……這豈不是說，咱們莊戶人家的閨女，也有機(jī)會入宮伺候皇帝老子了？！”

“何止伺候！告示上說了，入宮女子地位平等！生的龍子龍女，都要進(jìn)皇家學(xué)院讀書！將來選最優(yōu)秀的當(dāng)太子！”

“陛下圣明??！這才是真正的圣天子！不看出身，只看人！給咱們老百姓的閨女也指了條登天的路??！”

“快！快回家告訴丫頭去！讓她趕緊把新衣裳穿上，好好梳洗打扮！明天就去縣衙報名初選！”

街頭巷尾，田間地頭，酒肆茶寮，到處都在熱烈地議論著這驚天動地的消息。無數(shù)普通百姓家庭被這從天而降的“恩澤”砸暈了，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席卷了他們。那些平日里只能仰望勛貴高門、默默勞作的平民少女，第一次感覺到命運的大門似乎向自己敞開了一絲縫隙，雖然希望渺茫，卻足以點燃心中前所未有的憧憬和希望。整個民間，因為皇帝這道“唯才是舉”、“不論出身”的選秀新制，而陷入了一種近乎狂歡的亢奮之中。

麒麟殿內(nèi)，扶蘇早已批閱完為數(shù)不多的奏章。他并未安寢，而是再次踱步到殿門前。殿外風(fēng)雪依舊，夜色深沉。他負(fù)手而立，玄衣融入暗影，唯有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宮墻和漫天飛雪，看到了那些勛貴府邸中的悲泣，也看到了民間升騰而起的希望之火。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冷峻而滿意的弧度。勛貴的悲鳴？那正是他想要的！打破固有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將帝國的根基更深地扎向廣袤的民間土壤，杜絕尾大不掉的外戚集團(tuán)，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至于那些深閨的眼淚……他心中并無多少波瀾。帝國的車輪滾滾向前，個人的悲歡離合，在宏大的歷史進(jìn)程面前，終究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哭吧，鬧吧?！狈鎏K低聲自語，聲音在風(fēng)雪中微不可聞，“當(dāng)朕的蒸汽火車滿載著礦石與糧食呼嘯而過，當(dāng)朕的鐵甲戰(zhàn)車碾平一切敢于擋路的障礙，當(dāng)朕的熱氣球載著勇士翱翔于九天之上……你們才會明白，朕今日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一個何等輝煌的未來！”

雪花無聲地飄落，覆蓋著這座象征著無上權(quán)力的宮殿，也覆蓋著帝國在變革中激蕩的暗流。扶蘇轉(zhuǎn)身，殿門在他身后緩緩關(guān)閉，將風(fēng)雪與喧囂隔絕在外。殿內(nèi)燭火溫暖，映照著他走向內(nèi)殿的孤寂身影。帝國的掌舵者，在拋下足以改變未來的巨石后，安然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匯聚四海八荒的春色，以及……他心心念念的西域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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