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了薛家的人,臨走還警告金彩,還嘲諷史家聰明,不敢出來惹他,這是不是太狂了些?”
林黛玉假裝用手絹擦嘴,偷偷地撇了撇嘴,旁邊站著的張?jiān)氯鐓s忍不住笑了一聲。
王夫人目光轉(zhuǎn)過去頂在張?jiān)氯缒樕希骸霸氯?,你笑什么,難道我說的不對(duì)嗎?”
張?jiān)氯邕B連搖頭:“夫人說的自然是對(duì)的,我是笑賈老爺這人,得罪人竟全是因?yàn)榕?。?/p>
林黛玉假裝斥責(zé)道:“口無遮攔的,胡沁些什么,怎么叫全是因?yàn)榕???/p>
張?jiān)氯缂傺b害怕地縮縮脖子:“林姑娘你想啊,賈老爺先是因?yàn)槲业米锪送踝臃?/p>
后來又因?yàn)橥锏米锪送踝觿?,這下又因?yàn)橐粋€(gè)甄英蓮得罪了薛蟠,連帶著把鴛鴦姐姐都得罪了?!?/p>
鴛鴦趕緊說道:“我家算什么高門頭兒,哪能談到得罪二字。賈先生教訓(xùn)我爹,也與賈府無干的?!?/p>
賈母看著王夫人,笑容和藹:“你看看,連兩個(gè)丫頭都明白,賈雨村教訓(xùn)金彩,并不是沖著賈家。
他和王家有仇,和薛家有怨,這些或許是有的,跟咱們賈府,卻只有好的沒有壞的。
林丫頭是他學(xué)生,你老爺是他朋友,便是寶玉,賈先生也著實(shí)關(guān)心,總提醒你老爺嚴(yán)加管教呢。
咱們四家是親戚,若是有需要調(diào)解轉(zhuǎn)圜的,自然是該幫忙說話的,可也用不著疑神疑鬼的?!?/p>
王夫人在信中得知賈雨村在金陵欺負(fù)了薛家,又訓(xùn)斥了金彩,本想借題發(fā)揮,把賈家拉到同仇敵愾的陣線上。
想不到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不說,這兩個(gè)丫鬟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也帶著幾分嘲諷。
當(dāng)下頗為尷尬,也不再坐了,默默起身離去。賈母看著她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路上金釧咬牙道:“那張?jiān)氯缫蔡窳?,主子面前,哪有她說話的份,沒規(guī)矩的小蹄子!”
王夫人淡然道:“愛屋及烏罷了。老太太喜歡林姑娘,對(duì)她帶來的人也高看一眼。
何況張?jiān)氯绮恢皇橇止媚锏难诀撸€是賈雨村的丫鬟,算是半個(gè)客卿,自然與你們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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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小聲道:“夫人素日里??溲倚〗悖雭肀厥呛玫?,想來老太太也定然喜歡的?!?/p>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寶釵是要入宮待選的,若是得了萬歲的意,前程無限呢。”
金釧連連點(diǎn)頭:“沒錯(cuò),就像大小姐一樣,如今升了女史,咱們家都跟著榮耀了不少呢?!?/p>
而此時(shí),讓賈府跟著榮耀了不少的鳳藻宮女史賈元春,卻在心驚膽戰(zhàn)地挨著訓(xùn)斥。
單看臉上,太后一點(diǎn)也不比賈元春老,但她的目光卻猶如前年寒潭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聽說你升了女史后,除了第一天晚上皇帝召你留宿,之后再?zèng)]寵幸過你?”
賈元春臉色緋紅,聲音卻帶著凄楚:“是臣妾愚魯,不得圣心,沒有福分罷了。”
太后冷然道:“是你不得圣心,還是你瞻前顧后,怕得罪了太上皇和皇帝,不愿意替我做事?”
賈元春的頭更低了:“臣妾不敢,太上皇和太后一體,否則也不會(huì)讓皇帝抬舉臣妾當(dāng)女史了?!?/p>
太后嘆了口氣,聲音放緩和了一些:“你既然入了宮,就該明白,這宮里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