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門口有錦衣衛(wèi)衙門,沒人敢造次。你出門時好歹坐個車啊。就這么明晃晃地走在大街上,不是沒事找事嗎?
賈雨村笑了笑,指著刺客消失的那條胡同:“這胡同通往何人家里,可方便搜查嗎?”
捕快們面面相覷,半天一個老捕快才開口道:“大人,這卻使不得呀。
這寧榮街上的胡同里,住的多是賈家的族人和下人??晌í氝@條胡同里的人家太特殊了。
這里住的,正是榮國府的大老爺,一等將軍賈赦賈恩侯。雖未領(lǐng)實職,畢竟高爵,不可開罪啊。”
賈雨村愣了一下,看向那條黑黢黢的胡同,和胡同盡頭的大門,忍不住搖搖頭。
老捕快只當(dāng)賈雨村不信,怕他意氣用事,連累了大家,便詳細(xì)解釋道。
“大人初來京城,不知這榮國府之事。因這大老爺襲了爵位,卻未得爵產(chǎn),故而不住在榮國府正宅中。
大老爺這宅子,原是榮國府的花園,后來單獨隔出來的院子,重蓋的房舍,不在敕造房屋之內(nèi)。
連大門都是從墻上單開的,自然后門和角門也是單獨的。這胡同便是通向大老爺宅子的后門和角門的?!?/p>
賈雨村點點頭,也不再裝醉了,徑直走向家的方向。捕快們趕緊分出兩人,跟在賈雨村身后,一直送到院門口方才離開。
官員在京城主街,繁華之地遇刺,本就是大事。何況遇刺的主角兒還是剛剛出了名的賈雨村。
所以這事兒就是賈雨村自己不張揚,消息也飛快的傳開了,各人反應(yīng)多不相同。
陳忠軍第一反應(yīng)就是問了遇刺的地點,問清是在寧榮街上,離北鎮(zhèn)撫司還有很遠(yuǎn)時,松了口氣。
但隨即想起皇帝給他的命令是:多注意點,要是賈雨村在你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兒,只怕你也沒臉面了。
這句話似乎可以理解為:賈雨村住的離你這么近,他出了什么事兒你就沒臉面了。
但似乎也可以理解為:多注意點,賈雨村出了什么事你就沒臉面了。
至于眼皮底下這句話,狹義的理解當(dāng)然可以是賈雨村住在附近;但如果廣義的理解,整個京城難道不都是錦衣衛(wèi)眼皮底下嗎?
聯(lián)想到太上皇給賈雨村送了串念珠,以及聽說王子勝衣不蔽體的逃離順天府后,皇帝晚膳多吃了一碗飯……
陳忠軍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拿起腰牌,進(jìn)了宮,要跟皇帝說道說道。
康元帝的晚膳確實吃多了,此時正帶著夏守忠在御花園里散步消食。
見陳忠軍進(jìn)來了,也不停下腳步,陳忠軍熟練地跟上了節(jié)奏,邊走邊向康元帝匯報。
“萬歲,賈雨村在寧榮街上遇刺了,不過安然無恙。”
他特意把“寧榮街”三個字咬得很重,“安然無恙”也咬得很重,因此整句話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康元帝的腳步停住了,許久才又開始緩緩走動起來。
“你覺得,是誰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