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翻了半個白眼,曼聲道:“先生是想去幫我算命,還是想見見那位妙玉師父?”
賈雨村正色道:“你名中有玉,她名中也有玉,冥冥中自有緣分,既過此門,豈可不入?”
賈雨村帶著鐵捕頭等人上前,雖未著官服,但自有氣勢,一群公子哥和仆從們氣為之奪,紛紛退讓。
也有人被跟在車旁的張月如吸引,互相擠眉弄眼,說些淡話。
“這丫鬟如此美貌,不知車里小姐是否更美。莫非也是來這蟠香寺帶發(fā)修行的嗎?”
“難說啊,之前有個妙玉,已經(jīng)是艷壓姑蘇城了。這幾年又添了個邢蚰煙,當(dāng)真是雙壁生輝啊?!?/p>
“邢蚰煙又不是出家的,他家不過是租種蟠香寺的地,租住在寺中的空屋子里罷了?!?/p>
“那又如何,管他是不是出家的,這許多人中,只怕也有一小半是沖著她來的呢?!?/p>
此時已有些家世高些的公子,平時囂張慣了,見寺門不肯開,就爬上墻去,沖著寺內(nèi)女尼調(diào)笑的。
“老師太,怎么不見妙玉小師父呢?我等皆來供奉香火,何以拒之門外???”
墻內(nèi)傳出責(zé)怪聲:“罪過罪過,如此無禮,爾等不怕護法金剛發(fā)怒,半夜入夢嗎?”
那無賴公子嬉皮笑臉:“金剛?cè)雺艟退懔?,要入夢而也是妙玉小師父。最好邢蚰煙也能一起入夢,我喜歡雙飛……”
話音未落,那無賴公子真的飛起來了,卻是被賈雨村一把抓住了腰帶,從墻頭扯飛了下來。
無賴公子摔得七暈八素,爬起來大怒:“哪里來的夯貨,竟敢毆打本公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賈雨村笑道:“太上皇敬佛,你在佛門之地污言穢語,罪過不輕。你知道我是誰嗎?”
無賴公子挺挺胸膛:“我姓仇,我父親乃是京營都尉!此次我是隨父親來江南辦事,有種你別走!
賈雨村搖頭笑道:“好,你回去告訴你父親,就說巡鹽副使賈雨村路過此地,幫他教訓(xùn)了兒子,我在此等他。”
那無賴公子恨恨而去,其余眾人一聽這無賴公子的門第,竟是五品都尉之子,都被賈雨村打了。
自覺家門不幸,老爹沒有這等身份,雖不知巡鹽副使究竟多厲害,但既然敢動手,想來自己也惹不起。
一時間眾多登徒子紛紛而散,片刻之后,大門吱呀聲響,先開了個小門,走出一個中年尼姑來。
探頭往外看了看,又縮了回去。又過片刻,大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尼姑緩步走出來,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施主仗義出手,貧尼感激不盡。且請寺內(nèi)用茶?!?/p>
賈雨村笑道:“這許多人堵著門,費盡心機不得入,我?guī)湍愦蛄艘患?,就能進去,師太不怕我是演戲的嗎?”
老尼姑微笑道:“世間法門,有緣者入。若無緣分,費盡心機無用,演戲騙人也無用。”
賈雨村一行人走進寺內(nèi),這蟠香寺倒不是很大,但綠竹成帳,庵堂精致,香煙繚繞,木魚聲聲,確實是修行之所。
鐵捕頭等人守在門外,雖然賈雨村已經(jīng)知道他是錦衣衛(wèi),沒準他也知道賈雨村知道了他是錦衣衛(wèi),但兩人心照不宣。
他仍以鹽捕捕頭的身份,保護巡鹽副使。賈雨村按人頭結(jié)賬的時候,他也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接過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