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驚,用另一只胳膊抓住賈雨村的手臂,用盡全身之力猛地一掄。
掀是從下往上,被人壓住除了力氣外,還有人的體重,所以壓人的比掀人的占便宜。
但橫掄就沒有這個問題,毫無取巧的余地,純粹是兩人之間硬碰硬的拼力氣!
賈雨村兩手抓住焦大的兩只胳膊,腳下就像釘在地上一樣,任憑焦大怎么掙扎使勁,紋絲不動。
眾人遠遠看去,又驚又佩。人人都知道,焦大雖老,身上的力氣卻大得很,還會些拳腳功夫。
平日里看著斯文白凈的賈雨村,此時卻像個石柱子一樣冷硬。而焦大就像被韁繩捆在石柱子上的烈馬。
不管他怎么撲騰,都無法撼動賈雨村。焦大氣往上撞,右腿一抬,用被抓著胳膊的右手抽出靴筒里的鐵器,就往賈雨村大腿上扎去。
賈雨村兩手一分,將焦大的兩臂分開,當(dāng)胸一腳,踹得焦大后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焦大掙扎著,手中的鐵器并未丟掉,此時眾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支銹跡斑斑的槍頭!
那是戰(zhàn)場上武將用的大槍的槍頭,比尋常的短刀還要長,除了銹跡,還有滲入內(nèi)里的血腥氣。
據(jù)說當(dāng)年賈演在戰(zhàn)場上用的就是一把長槍,殺敵建功,也不知焦大這槍頭是不是賈演用過的。
賈雨村大踏步地走上前去,對著掙扎著要爬起來的焦大又是一腳,焦大被踢成了個滾地葫蘆。
賈雨村再次大踏步上前,卻沒有再踢,只是靜靜的站在焦大面前,一身的殺氣收束不住的四處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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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掛著的紅燈籠,就像被無形的風(fēng)吹動了一樣,左搖右蕩了一下,連火苗都弱了三分。
周圍人被這殺氣所攝,連大氣都不敢出。焦大趴在地上,掙扎著仰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賈雨村。
醉眼朦朧中,一身殺氣的賈雨村,眼神中卻帶著欣賞和惋惜,就像一個將軍看著犯錯的手足。
這感覺是如此熟悉,焦大嘶吼一聲,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太爺,太爺??!你回來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這寧國府變成什么樣子了呀!”
眾人無不大驚,這些年來,他們從沒見過焦大對誰服過軟,之前賈珍也發(fā)狠讓人打過他,他也沒低過頭。
如今他哭得就像一條跑了一千里路,終于找到了主人的老狗一樣,讓別人聽著都為之心酸。
賈雨村緩緩蹲下身子,把焦大扶起來:“焦大叔,我是賈雨村,是太上皇和當(dāng)今讓我聯(lián)宗,賈敬請我入府的寧國府二老爺?!?/p>
焦大愣了一下,不管不顧地抱住了賈雨村的大腿:“我認得出來,你就是太爺,你回來了!
你一定是看不下去寧國府毀在這幫王八羔子的手里,所以才回來的,我的太爺呀!”
賈雨村皺眉想了想:“焦大,既然你非把我當(dāng)太爺,我也沒辦法。那你聽不聽我的?”
焦大趕緊松開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起來,垂手侍立:“我聽!太爺讓我上刀山下油鍋,焦大沒二話!”
賈雨村點點頭:“我不能總在寧國府里呆著。從今天起,你的差使,就是在那個小院給我看門。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另外,我要你盯著寧國府上上下下的人,誰敢胡來,就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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