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以這種方式?!蔽业穆曇艨ㄔ诤韲道?,“他連你每天喝多少水都要管?!?/p>
“那是因為你總用那些老掉牙的——”她突然剎住話頭,深吸一口氣,“顧旭,信任專業(yè)人士這么難嗎?”
窗外開始下雨,水滴敲打著餐廳的玻璃窗。
我們之間的沉默被服務員的收盤聲打破。
葉思琪最后看了眼手機,屏幕光照亮她緊抿的嘴角:“隊里臨時加練,我先走了?!?/p>
她起身時帶起的風掀動了桌布一角,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季浩發(fā)在群里的明日訓練計劃,抄送名單里我的名字排在最后一個。
那晚我整理葉思琪的舊傷記錄到凌晨,電腦旁放著我們去年在澳網的合影。
照片里她摟著我的肩膀,獎牌掛在我脖子上。
現(xiàn)在那塊獎牌和她的注意力一樣,都被鎖進了某個我夠不到的抽屜里。
第二天清晨,我在訓練基地門口遇到他們。
季浩正在幫葉思琪調整護腕,手指靈活地穿梭在黑色繃帶間,像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
葉思琪看見我,遠遠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低頭聽季浩說話。
晨光給他們鍍上一層金邊,美好得刺眼。
我攥緊手中的康復計劃表,紙張邊緣在掌心留下淺淺的壓痕。
那些曾經只屬于我們的晨跑路線、訓練暗號、賽后慶祝方式,正被一點點擦去重寫。
而她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用“專業(yè)”的名義,把我們共同構建的世界拆解得七零八落。
4
矛盾終于在一次隊內訓練后徹底爆發(fā),以一種我從未想過的方式。
那天,訓練場的塑膠地面被午后的陽光烤得發(fā)燙,我坐在場邊整理冰袋。
作為隊醫(yī)的季浩本該在醫(yī)務室準備冰敷包,此刻卻穿著不合規(guī)定的短褲,坐在裁判椅上翹著腿看隊員們打對抗賽。
當最后一個球落地,他突然抱著球拍跳下來,朝我跑來。
“顧旭哥,”他笑得眼睛彎成月牙,“聽葉思琪說你從小跟她學網球?能不能指點我?guī)渍醒剑俊?/p>
我抬頭看他正摩挲著葉思琪的備用球拍。
那是她從不外借的限量版球拍。
場邊幾個隊員已經停下收拾裝備的動作,饒有興趣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