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上,午后的風(fēng)帶著一絲暖意,輕輕吹拂著。四人找了一處有陰涼的地方坐下。尹柯獨自坐在稍遠一點的水泥臺邊緣,班小松坐在他旁邊,另一邊是蘇念,她懷里抱著小七,而鄔童則緊挨著蘇念站著,雙手插在口袋里,眉頭緊鎖,臉色陰沉,顯然快要壓不住火氣了。
蘇念看著鄔童這副隨時要爆發(fā)的樣子,悄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大少爺,別生氣,冷靜點。讓我來跟他說,好不好?”
說著,她把懷里的小七輕輕遞到鄔童面前。
鄔童低頭看了看蘇念帶著懇求的眼神,又看了看她懷里正用無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小七,胸口的悶氣稍微散了些。他伸手接過小七,動作有些僵硬地抱在懷里,語氣還是有點沖:“你怎么說?就他那個悶葫蘆樣子,能問出什么?”
“放心,交給我,沒問題的?!碧K念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后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坐在不遠處的尹柯。
她在尹柯身邊坐下,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聲音溫和卻直接地問道:“尹柯,你……為什么不想承認自己是捕手?是因為你媽媽,對不對?”
尹柯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向蘇念,鏡片后的眼神帶著一絲驚訝和探究:“他……告訴你的?”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鄔童。
蘇念點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深究,只是順著他的話說:“我知道,你其實很想回到球場上,很想再打棒球,但是因為媽媽的阻攔,你不得不放棄,所以剛才在食堂,你才會下意識地否認,對嗎?”
尹柯抿緊了嘴唇,目光看向遠處,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反駁。蘇念的話,確實說中了他的心事。
蘇念看著他的神情,心里有了底,繼續(xù)輕聲說道:“你別看鄔童他……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對誰都冷冰冰的,其實他內(nèi)心特別重感情。正是因為他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隊友,他才那么希望你能回來,能繼續(xù)跟他并肩作戰(zhàn)。在他心里,你對他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p>
她頓了頓,聲音更加柔和:“也正因為這樣,那次重要的比賽,你失約了,他才會那么生氣,那么失望。現(xiàn)在,他再次開口邀請你,其實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也是給他自己一個機會。他希望你能回來。尹柯,你……好好考慮一下,好不好?或者,至少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大家都是朋友,不會說出去的,而且……我們都能理解你的難處。”
旁邊的班小松也趕緊湊過來,一臉真誠地幫腔:“是啊尹柯!你就同意吧!好不好?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肯定有辦法的!”
尹柯沉默了很久,天臺上的風(fēng)輕輕吹動他的發(fā)梢。他終于低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和無奈:“我……就算同意,可能也沒辦法跟你們一起訓(xùn)練太長時間。我媽媽她……盯得很緊。”
蘇念聽到他語氣松動,心里一喜,連忙說:“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來!只要你心里愿意,我們就有希望!”
她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正低著頭,看似專注地擼貓、實則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鄔童,提高了一點聲音,“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媽媽一定會理解你的夢想的。至少現(xiàn)在,先把你們之間的心結(jié)打開,好不好?”
鄔童雖然沒有抬頭,但擼貓的動作明顯放緩了,似乎在等待尹柯的回答。
尹柯的目光也下意識地飄向鄔童的方向,看著那個別扭卻固執(zhí)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他想起以前一起訓(xùn)練、一起比賽的日子,想起鄔童信任地將球投向他手套時的眼神……那些被刻意壓抑的渴望,再次涌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鲁?,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