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爸爸看著蘇念,這個女孩的沉穩(wěn)和通透讓他感到一絲久違的安心。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但眉宇間的憂慮并未完全散去。
“謝謝你,念念?!?/p>
他聲音低沉,“有你這些話,我心里……好受多了。只是,瞞著他,我心里始終像壓了塊大石頭??粗裁炊疾恢溃袝r候還因為……因為他媽媽的事跟我鬧別扭,我這心里……”
他說不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蘇念理解地點點頭:“叔叔,我明白。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為了保護。等時機成熟,等他能更好地理解這一切的時候,再告訴他,或許對他才是最好的。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就是陪著他,讓他慢慢變得更強,更有力量去面對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一切?!?/p>
鄔爸爸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拍了拍蘇念的肩膀:“好孩子,你說得對。是叔叔鉆牛角尖了。那……小童這里,就暫時多拜托你了。公司那邊我還得去處理一下,晚點我再過來接他回家。”
“嗯,叔叔您去忙吧,這里有我呢?!?/p>
蘇念乖巧地應(yīng)道。
鄔爸爸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病房門,仿佛能透過門板看到里面熟睡的兒子,然后才轉(zhuǎn)身,腳步有些沉重地離開了。
走廊里重新恢復了安靜。蘇念輕輕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鄔童依舊睡得很沉,或許是因為藥效和糖果的作用,他臉上的表情很安寧。
蘇念在床邊的椅子上重新坐下,靜靜地看著他。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她知道,平靜是暫時的。鄔童肩膀的傷需要時間恢復,而那個沉重的真相,總有一天需要被揭開。銀鷹隊那邊,今天的沖突恐怕也不會輕易了結(jié)。還有棒球隊的訓練,即將到來的分區(qū)初賽……很多事情,都等著他們?nèi)ッ鎸Α?/p>
但看著眼前安然入睡的鄔童,蘇念的心卻奇異地平靜下來。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和班小松、尹柯他們一起,共同面對。這就是朋友的意義,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她輕輕握了握鄔童沒有受傷的那只手,低聲呢喃,像是在對他承諾,又像是在對自己打氣:
“好好睡吧,大少爺。有我在,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鄔童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變成了深沉的靛藍,幾顆疏星點綴其上,病房里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他剛想活動一下有些發(fā)麻的左手,卻感覺到手被一片溫暖輕柔地包裹著。
他微微側(cè)頭,借著朦朧的光線,看到蘇念正趴在床邊,頭枕著自己的手臂,似乎睡著了。她的側(cè)臉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恬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呼吸均勻綿長。她的手,正輕輕地握著他沒有受傷的左手。
鄔童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緩緩淌過心田,驅(qū)散了病房的冷清和傷口的隱痛。他立刻停止了動作,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仿佛時間都慢了下來。今天經(jīng)歷了太多波折和緊張,此刻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包圍了他。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個沉睡,一個凝視,病房里彌漫著一種靜謐而溫馨的氣氛。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鄔爸爸提著一些東西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病床上已經(jīng)醒來的兒子,以及趴在床邊睡著的蘇念,還有兩人交握的手。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了然而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