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童靜靜開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低沉和遙遠:“念念說得對。至少……你們的父母都還在身邊,還能見到,還能……哪怕是爭吵?!?/p>
他頓了頓,目光也投向深邃的夜空,仿佛在尋找著什么:“自從我爸媽離婚后,我媽就出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平時連聯系她都很難,更別說見她一面了。你們可能覺得,我們這種所謂的大少爺、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生活光鮮亮麗。但其實……我們真正想要的,可能只是最簡單的、父母的陪伴。可偏偏這種陪伴,對我們來說,反而是最遙不可及的。”
尹柯聽著鄔童和蘇念的話,心里五味雜陳,他用力地抓了一把身下的草葉,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痛苦和無奈:“我……我知道了。你們說的道理我都懂??墒恰墒俏覌寢屗欠N方式,那種控制欲,真的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感覺自己就像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里,做什么、說什么、交什么朋友,都要被她管著、被她否定……我真的……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蘇念側過身,看著尹柯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的側臉,輕聲建議道:“或許……你可以試著找個機會,心平氣和地跟阿姨好好溝通一次呢?不要爭吵,就是把你心里真實的想法告訴她,告訴她你對棒球的熱愛,告訴她你的朋友們都是什么樣的人,告訴她你并沒有因為打球而荒廢學業(yè),這次只是意外……也許,她冷靜下來之后,能慢慢理解你呢?”
尹柯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不抱希望:“哪有那么容易……我媽那個人,太固執(zhí)了。她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尤其是對棒球,她偏見太深了……”
一直安靜躺著的班小松,聽著身邊三個朋友各自沉重的心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開口:“聽你們這么一說……我……我好像才是咱們幾個里面最幸福的那個了。我爸媽雖然有時候也挺嘮叨的,管東管西,但他們從來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也支持我打棒球……跟你們比起來,我好像真的沒什么可抱怨的了。”
班小松這番帶著點憨厚和慶幸的話,讓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蘇念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班小松的胳膊:“是啊,小松,你可是我們的‘幸福擔當’!所以你要更努力,帶著我們的份一起,把棒球打好!”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鄔童卻突然坐起身來,他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目光轉向蘇念,嘴角勾起一抹難得一見的、帶著點促狹的笑意,語氣也變得有些悠遠:“不過……說起小時候,我倒是想起來,好像有某個小丫頭,膽子特別小,一到打雷下雨的晚上,就抱著枕頭,偷偷溜到我房間門口,可憐巴巴地扯著我的睡衣角,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蘇念瞬間僵住的背影,慢悠悠地繼續(xù)道:“……‘童哥哥,外面打雷,念念害怕……念念想跟你一起睡……’”
這突如其來的、帶著親昵意味的“童年爆料”,讓旁邊的班小松和尹柯都愣住了,兩人瞪大眼睛,目光在鄔童和蘇念之間來回掃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好奇。
蘇念的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像熟透的蘋果。她猛地從草地上彈起來,又羞又惱地撲向鄔童,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鄔童!你……你胡說什么呢!不許說了!那……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鄔童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動作,輕巧地側身避開,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一邊抬手格擋,一邊還不忘繼續(xù)“爆料”:“怎么?敢做不敢認???也不知道是誰,非要賴在我床上,還搶我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