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荒村破廟,奶香與血腥同味,唇與刃同時抵達
荒村的夜,深得像一壇陳釀。破廟的瓦縫漏下碎銀般的月光,照在太子小祖宗熟睡的臉上,也照在陳光慶的胡茬上。
阿狗和“鍋鏟十三太?!彬樵诠┳懒硪粋?cè),鼾聲此起彼伏,像一群歡快的小風箱。
陳光慶卻在墻角打坐,呼吸綿長。自從“糞坑悟單鞭”后,他每夜都要把那條勁路再走三遍。
子時剛過,廟門“吱呀”一聲,被風推開一條縫。風不大,卻帶著一縷陌生的香氣——不是泥土,不是草木,是胭脂與鐵銹的混合味。
陳光慶眼皮未抬,耳朵卻動了。腳步聲輕得像貓,卻又比貓多了三分殺氣。
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丹田勁起,布繩鈴鐺在腰間微顫,卻未響。
來人停在太子榻前。月光斜照,勾勒出一道瘦削剪影——長發(fā)、窄腰、背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下一瞬,剪影俯身,唇瓣貼向太子的額頭。
陳光慶彈身而起,左手“單鞭”甩出,布繩梢頭“啪”地點在來人肩頭。
對方卻像早有預(yù)料,肩一沉、腰一擰,整個人貼地滑出三尺,反把陳光慶讓到榻前。
兩人位置互換,月光同時照亮彼此——
女孩。十六七歲,黑衣短打,眼角一顆淚痣,唇色蒼白,像雪里一點朱砂。
她右手反握一柄短匕,薄如柳葉,刃口泛著幽藍,顯然淬了毒。
最詭異的,是她的舌尖——
舌尖抵著匕首脊背,像蛇信子,把刀尖送到陳光慶喉結(jié)前一寸。
荷爾蒙與殺氣同時炸開。
陳光慶喉結(jié)滾動,感到一絲冰涼,像冬夜第一片雪落在皮膚上。
女孩卻忽地笑了,聲音低?。骸昂邮?,別亂動,會破相?!?/p>
陳光慶:“你要殺太子?”
女孩舌尖微卷,刀尖仍抵著他喉結(jié),聲音卻像撒嬌:“殺他做什么?我要殺的,是你。”
陳光慶:“我死了,誰教他太極?”
女孩眨眨眼,淚痣隨之一顫:“那就讓他學(xué)我的匕首,更快?!?/p>
陳光慶:“你到底是誰?”
女孩忽然收了刀,舌尖在唇邊輕輕一舔,像抹去一滴露水:“我叫阿瑤。有人花錢買你一條命,我接單?!?/p>
話音未落,阿瑤已退。
不是逃,是“退”——腳尖點地,背脊貼墻,像一抹影子滑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