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廢棄磨坊里,塵土在漏進的月光下飛舞。
王蘭亭緊握著木棍,身后是斷壁,身前是被逼至絕境的黑衣人——剛才一路追逐,他借著地形終于將對方堵在這里,再也沒了退路。
“你到底是誰?再不摘下面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蘭亭的聲音帶著疲憊,卻依舊堅定。黑衣人握著短刃的手微微發(fā)抖,呼吸也變得急促,顯然在掙扎。
磨坊外突然傳來幾聲犬吠,像是巡邏的聯(lián)軍軍犬路過。黑衣人臉色一變,猛地揮刀朝著王蘭亭撲來,想拼出一條生路。
王蘭亭早有準備,側(cè)身躲開的同時,木棍狠狠砸向黑衣人的手腕。“哐當”一聲,短刃掉在地上,黑衣人吃痛,踉蹌著后退幾步,面罩也在混亂中被扯了下來。
月光落在那張臉上,王蘭亭瞳孔驟縮,如遭雷擊——面罩下的人,竟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八“懶娃”周大郎!那個平時總愛偷懶睡懶覺,練拳時總找借口躲懶,卻總被老七趙鐵蛋拉著一起練的周大郎!
“老八……怎么會是你?”王蘭亭的聲音發(fā)顫,手里的木棍差點掉在地上。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追殺自己、覬覦“云手”印記的黑衣人,竟然是朝夕相處的同伴。
周大郎站在原地,臉上沒了往日的懶散,只剩下扭曲的瘋狂和不甘。他看著王蘭亭,突然冷笑一聲:“為什么不能是我?你們都覺得我懶,覺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可我偏偏想要證明,我比你們都強!”
“你想要證明自己,為什么要做這種事?為什么要偷‘云手’印記,為什么要追殺我?”王蘭亭追問,心里又痛又怒。
周大郎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因為倩倩!因為拳譜!”他指著門外,像是在訴說積壓了許久的委屈,“我喜歡倩倩那么久,她卻只看得見老七,看得見你們!我以為只要我拿到拳譜,掌握了太極的力量,她就會看見我,你們也會服我!”
“所以你就背叛我們?之前聯(lián)軍能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是不是你泄的密?老七他們……是不是也因為你才遭遇危險?”王蘭亭的聲音越來越冷,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向周大郎。
周大郎渾身一震,眼神閃爍了一下,卻還是咬著牙承認:“是!是我告訴聯(lián)軍你們躲在城西小巷的!我以為只要你們吃點虧,就會知道我的重要性!可我沒想到……老七他會……”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突然哽咽,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被瘋狂掩蓋,“但這都怪你們!是你們一直忽略我,是你們逼我的!”
王蘭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周大郎,心里一片冰涼。他知道,自己雖然也是十三太保的師傅,但他的威信和能力,是無法與楊露禪大師相比的。
他想起,以前教他們練拳時,老八總偷懶,老七會笑著把他拉起來;想起逃亡時,老八說腳疼,老十會把自己的水給他喝;想起大家一起在破廟里發(fā)誓,要一起傳承太極……那些曾經(jīng)的情誼,在周大郎的背叛面前,竟成了諷刺。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害死了老七,害得分散了大家,還差點毀了師父的遺命!”王蘭亭的聲音帶著顫抖,有憤怒,有失望,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痛心。
周大郎卻像是沒聽見,只是死死盯著王蘭亭懷里的位置,眼神貪婪:“把‘云手’印記給我!只要我有了它,我就能掌握完整的太極,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服我,倩倩也會跟我走!”他說著,就要沖過來搶。
王蘭亭猛地舉起木棍,擋住他的去路:“你休想!師父的遺命,太極的傳承,絕不會交給你這種被執(zhí)念蒙蔽雙眼的人!”
周大郎被擋住,瘋狂地嘶吼著:“憑什么?憑什么你們都能得到認可,我卻只能被忽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的嘶吼聲在空曠的磨坊里回蕩,帶著無盡的不甘和瘋狂。
王蘭亭看著他瘋狂的模樣,心里突然生出一絲疑惑——老八雖然懶,卻一直膽小怕事,以前連打架都不敢,怎么會有勇氣背叛大家,還敢追殺自己?而且他一個人,怎么能精準地知道聯(lián)軍的動向,還能策劃出這些暗算?
“老八,你老實說,是不是還有人在背后指使你?”王蘭亭追問,眼神緊緊盯著周大郎。
周大郎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眼神閃爍不定,卻很快搖頭:“沒有!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別想挑撥離間!”
他的反應(yīng),更讓王蘭亭確定,事情絕沒有這么簡單——老八的背叛背后,或許還藏著未說盡的隱情,或許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他們。
磨坊外的犬吠聲漸漸遠去,月光依舊冰冷。
王蘭亭握著木棍,看著眼前瘋狂的周大郎,心里清楚,曾經(jīng)的十三太保,從這一刻起,真的回不去了。
而這場背叛,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可能是更兇險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