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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拳聲震谷傳新訊，古卷殘篇露真章（第1頁）

鐵牛沉河后的第三日，陳家溝的晨霧還沒散盡，西坡的練拳場就傳來了整齊的“喝哈”聲。陳光慶站在高臺上，看著底下40多個年輕弟子扎著馬步，拳風(fēng)掃過地面卷起細(xì)碎的塵土，心里卻總惦記著河底的鐵牛與印章——這兩日夜里，他總夢見黃河水退去，鐵牛背上除了“太極初成”，還刻著一串彎彎曲曲的符號，可每次伸手去摸，夢就醒了。

“師父！”大弟子陳虎突然停住動作，朝著東邊揮手，“山下有人來！還拉著好幾箱東西！”

陳光慶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山道上走來五個穿著短褂的漢子，領(lǐng)頭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是三個月前來過陳家溝的鄭州綢緞莊老板周明遠(yuǎn)。

上次周明遠(yuǎn)來，是想請陳光慶去鄭州教太極，當(dāng)時陳光慶因忙著完善拳法婉拒了，這次他帶著人再來，倒讓陳光慶多了幾分好奇。

“陳師父，別來無恙啊！”周明遠(yuǎn)剛到練拳場，就笑著拱手，身后的人把四個木箱擺在地上，“這次來，不是求您去教拳，是給您送東西的——前幾日我在開封的舊貨市場淘到一摞舊書，翻到最后竟有本跟太極有關(guān)的殘卷，想著您肯定感興趣，就趕緊給您送來了！”

陳光慶眼睛一亮，快步走下高臺。周明遠(yuǎn)打開最上面的木箱，取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面上沒有字，書頁邊緣都卷了邊，有的地方還沾著褐色的霉斑。

陳光慶小心地翻開第一頁，里面是用毛筆寫的小楷，開頭第一句就讓他心頭一震：“太極者，非獨拳術(shù)也，融天地之理，合陰陽之變，其根在河洛，其魂在黃河?！?/p>

“這……”陳光慶手指撫過字跡，墨水雖已褪色，卻能看出筆力遒勁，“周老板，這殘卷您是從哪位攤主手里買的？”

“是個姓王的老掌柜，說這書是他爺爺傳下來的，原本是全套，后來戰(zhàn)亂丟了大半，就剩這幾頁了?！?/p>

周明遠(yuǎn)嘆了口氣，“我想著陳家溝是太極發(fā)源地，這殘卷留在我手里也是浪費，不如給您，或許能幫您完善拳法。”

陳光慶連忙讓李秀蓮把殘卷收好，又讓人給周明遠(yuǎn)一行人倒茶。

閑聊間，周明遠(yuǎn)說起鄭州最近的事：“現(xiàn)在鄭州城里學(xué)太極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不少從山東、湖北來的，都說想找正宗的陳式太極師父。我這次來，也是想跟您說，要是您啥時候愿意出去傳拳，鄭州那邊隨時能給您搭場子！”

這話讓在場的弟子們都動了心，陳虎忍不住問：“師父，咱們真能去鄭州教拳嗎？”陳光慶沒立刻回答，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黃河上——鐵牛沉河、殘卷出現(xiàn)，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倒像是在推著他把太極傳得更遠(yuǎn)。

送走周明遠(yuǎn)后，陳光慶把殘卷帶到自家的堂屋，和李秀蓮、張秀才一起仔細(xì)研究。

殘卷一共只有七頁，除了開頭講太極本源的話，后面還畫著幾幅殘缺的拳譜，有的招式和陳式太極相似，卻又多了幾分剛勁，還有一頁寫著“鐵牛鎮(zhèn)河，印承古今，待太極傳四海，河洛秘藏自現(xiàn)”。

“‘鐵牛鎮(zhèn)河，印承古今’，這不正好應(yīng)了咱們村的事？”張秀才指著這句話，手都有些抖，“還有‘河洛秘藏’，難不成黃河和洛水之間，真藏著跟太極有關(guān)的寶貝？”

李秀蓮也覺得蹊蹺：“上次鐵牛浮出，留下‘太極初成’；這次殘卷送來，又提到鐵牛和印章，說不定這些都是在指引咱們，要把太極傳出去，才能解開更多謎團。”

陳光慶握著殘卷，指腹蹭過泛黃的紙頁，突然想起夢里鐵牛背上的符號——那些符號的形狀，竟和殘卷里一幅拳譜旁的標(biāo)注有些相似。他連忙翻到那一頁，仔細(xì)比對，果然！夢里的符號雖不完整，卻能和標(biāo)注里的“陰魚起勢”“陽魚收招”對應(yīng)上。

“我明白了！”陳光慶猛地站起身，“鐵牛不是憑空沉河，殘卷也不是偶然出現(xiàn)，這些都是在告訴咱們，陳家溝的太極不能只守著村子，要傳到外面去，傳到更多人手里，才能讓太極的根扎得更深，也才能解開藏在黃河里的秘密。”

第二日清晨，陳光慶召集了村里所有練太極的人，在祠堂前宣布了一個決定：“再過一個月，我?guī)е惢?、陳豹兩個弟子去鄭州，先在周老板的綢緞莊旁設(shè)個拳場，教外人練太極。剩下的人留在村里，繼續(xù)教新來的弟子，咱們一邊守著家，一邊把太極傳出去！”

村民們先是一愣，接著就炸開了鍋。有人擔(dān)心：“外面的人能懂咱們的太極嗎？要是教壞了怎么辦？”也有人興奮：“早就該出去了！讓外面的人看看，咱們陳家溝的太極有多厲害！”

張秀才站出來，手里舉著那個空木盒：“大家還記得這枚印章嗎？它跟著鐵牛沉河，不是消失，是在等咱們把太極傳遠(yuǎn)。等將來咱們的太極傳到四海，鐵牛說不定就會帶著印章回來，到時候，咱們陳家溝的故事，就能讓更多人知道！”

接下來的一個月，陳家溝格外熱鬧。弟子們幫著陳光慶收拾行李，村里的婦人縫了新的練功服，孩子們也天天纏著陳虎問：“虎哥，到了鄭州，能不能給我們帶外面的糖？”

陳光慶則每天帶著弟子們練拳，把自己多年的心得都教給他們，還把殘卷里的拳譜整理出來，補全了幾式之前沒有完善的招式。

出發(fā)的前一天，陳光慶又去了黃河邊。河水依舊滾滾東流，晨霧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尊鐵牛，正靜靜地臥在河底，等著他帶回傳拳的消息。他對著河面深深鞠了一躬：“鐵牛，印章，等著我們。等太極傳得更遠(yuǎn)，我們再來看你們?！?/p>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祠堂前就擠滿了送別的人。陳光慶背著行李，手里拿著那本殘卷，身后跟著陳虎和陳豹，一步步走下山道。李秀蓮站在村口，手里握著一個布包，里面是她連夜做的鞋墊：“到了鄭州，記得按時吃飯，要是有難處，就趕緊往回捎信?！?/p>

陳光慶點點頭，接過布包，轉(zhuǎn)身朝著山道走去。走了幾步，他回頭望去，只見村民們還站在村口，朝著他揮手。晨光灑在山道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黃河的水聲在耳邊回響，像是在為他送行。

“師父，您看！”陳虎突然指著東邊的天空，“是朝霞！”陳光慶抬頭，只見東邊的天空染成了金紅色，朝霞像一片燃燒的火焰，映在黃河水面上，波光粼粼，格外耀眼。

他握緊了手里的殘卷，腳步也變得更堅定。他知道，這一去，不僅是傳拳，更是在續(xù)寫陳家溝的故事——一個關(guān)于太極、關(guān)于黃河、關(guān)于傳承的故事，這個故事，將從陳家溝的小山村開始，順著黃河的水流，傳到更遠(yuǎn)的地方，傳到更多人的心里。

而那沉在河底的鐵牛與印章，還有殘卷里藏著的秘密，都在等著他，等著陳家溝的太極，綻放出更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