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書房的檀木桌案被掀翻在地,青花瓷瓶摔得粉碎,茶盞碎片混著散落的密報,在青磚上鋪了一地。王爺猩紅著眼,手里攥著那把綴滿寶石的佩刀,刀刃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映得他扭曲的臉更顯猙獰。
“廢物!一群廢物!”他一腳踹翻身邊的銅制香爐,香灰飛揚中,十幾個護衛(wèi)齊刷刷跪在地上,腦袋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為首的護衛(wèi)隊長肩膀還在流血,那是剛才王爺盛怒之下,用刀背劈出的傷口。
“不僅私牢被劫、李忠跑了,就連本王的私印都丟了!”王爺?shù)穆曇粝翊懔硕镜谋F,每一個字都扎得人心里發(fā)顫,“你們告訴我,這十年的俸祿,都喂了狗嗎?”
跪在前面的小廝抖得像篩糠,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話:“王、王爺,我們已經(jīng)把京城翻遍了,可可那伙人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連一點蹤跡都沒找到……”
“找不到?”王爺猛地抬腳,將那小廝踹出老遠(yuǎn),小廝撞在墻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提著刀上前,刀刃架在小廝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小廝瞬間面如死灰,“本王養(yǎng)你們,是讓你們給本王辦事的,不是讓你們找借口的!要是找不到李忠和私印,你們十三個人,都給本王殉職!”
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護衛(wèi)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在地上稟報:“王爺,不好了!城門口發(fā)現(xiàn)了您的私印痕跡,好像有人用私印調(diào)動了城外的守軍,往東邊去了!”
“什么?”王爺瞳孔驟縮,手里的刀握得更緊了。那私印不僅是他身份的象征,還能調(diào)動部分兵權(quán),要是被李忠拿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看著地上跪著的十三個人,怒火更盛,“都是你們這群飯桶!今天本王就先斬了你們,再去抓那些反賊!”
說著,他舉起佩刀,刀刃對著最前面的護衛(wèi)隊長,就要劈下去。護衛(wèi)隊長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周圍的人也都嚇得不敢出聲,書房里只剩下王爺粗重的喘息聲和刀刃劃破空氣的輕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破空聲突然傳來,緊接著,一個酒葫蘆從天而降,“砰”的一聲撞在王爺?shù)牡侗成?。王爺只覺得虎口一麻,佩刀脫手而出,“哐當(dāng)”一聲釘在了房梁上,震得屋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
眾人都驚呆了,紛紛抬頭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的中年男子,手里拎著一個空酒葫蘆,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幾分醉意,眼神卻清亮得很。他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離開京城,去南方云游的楊露禪!
“誰、誰這么大膽,敢壞本王的好事!”王爺又驚又怒,抬頭看向門口,當(dāng)他看清來人是楊露禪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也開始發(fā)顫,“楊、楊露禪?你、你不是去南方了嗎?怎么回來了?”
楊露禪沒理會王爺,而是走到跪在地上的十三個人面前,彎腰撿起地上的酒葫蘆,對著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王爺,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書房里動刀殺人,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聞訊而來的石頭等人,也都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杏花激動地站起來,大聲喊道:“師父!您終于回來了!”李柱子更是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楊露禪是他們的師父,當(dāng)年若不是師父教他們練太極,他們也不會有今天的本事。如今師父突然出現(xiàn),就像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之前的恐慌和絕望瞬間消散。
楊露禪笑著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又看了看石頭,眼神里帶著一絲贊許:“不錯,沒給師父丟臉,還知道跟王爺斗一斗?!彼D(zhuǎn)頭看向王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王爺,你勾結(jié)洋人,謀反叛逆,還私設(shè)牢房,關(guān)押忠良,這些事,你以為能瞞多久?”
王爺被楊露禪的氣勢震懾住,后退了一步,強裝鎮(zhèn)定地說:“楊露禪,你別血口噴人!本王身為王爺,一心為國,怎么可能謀反叛逆?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楊露禪冷笑一聲,上前一步,王爺嚇得又后退了一步,差點撞到身后的書架,“你以為你那點伎倆,能瞞得過我?李忠是前朝侍衛(wèi),你把他關(guān)在私牢里十年,逼他說出密道的位置,不就是為了在祭天大典上動手,囚禁皇上嗎?還有,你跟洋人勾結(jié),用沿海炮臺換洋槍洋炮,這些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p>
王爺?shù)哪樕絹碓桨祝麤]想到楊露禪竟然知道這么多事。他看著楊露禪,眼神里滿是恐懼,卻又不甘心:“楊露禪,這是本王的家事,跟你無關(guān)!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不然,本王讓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家事?”楊露禪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滿是嘲諷,“你勾結(jié)洋人,背叛國家,這是家事嗎?今天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得逞。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束手就擒,去向皇上請罪,或許還能留一條活路。要是你執(zhí)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