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小巷的青石板路上,還沾著未干的血漬。
老七“野娃”趙鐵蛋攥著一根斷成兩截的木棍,警惕地盯著巷口——剛才躲避聯(lián)軍巡邏隊時,他們和大部隊沖散,只剩下了他、老九“書娃”周小文,還有抱著六弦琴的老十吳倩倩。
“鐵蛋哥,前面好像有人!”周小文的聲音發(fā)顫,他手里緊緊攥著半張從拳譜上撕下來的書頁,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吳倩倩則躲在兩人身后,懷里的琴早沒有了往日的悠揚,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觸感。
話音剛落,五個聯(lián)軍士兵就從巷口拐了進(jìn)來,舉著長槍,眼神兇狠地盯著他們?!罢咀?!不許動!”領(lǐng)頭的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喊道,一步步逼近,槍尖的寒光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趙鐵蛋將周小文和吳倩倩往身后一護(hù),握緊木棍,臉上沒有絲毫懼色:“想動他們,先過我這關(guān)!”
他從小在山里長大,爬樹掏鳥、打架斗毆樣樣在行,后來跟著楊露禪練了太極,更是多了幾分章法,此刻面對持槍的士兵,依舊敢挺身而出。
“不知死活!”領(lǐng)頭的士兵冷哼一聲,舉槍就朝趙鐵蛋刺來。
趙鐵蛋側(cè)身躲開,同時揮動木棍,朝著士兵的手腕打去——這是他從“云手”里悟出來的招式,不求傷人,只求卸力。木棍“啪”的一聲打在士兵手腕上,士兵吃痛,長槍掉在了地上。
其他士兵見狀,立刻圍了上來。趙鐵蛋一邊躲閃,一邊用木棍抵擋,可士兵們?nèi)硕鄤荼?,還有長槍在手,他漸漸有些體力不支,胳膊上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鐵蛋哥,我來幫你!”周小文見狀,也顧不上害怕,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士兵扔去。吳倩倩則抱著琴,緊張地看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忙。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繞到趙鐵蛋身后,舉起長槍,對準(zhǔn)了他的后背。“鐵蛋哥,小心身后!”吳倩倩尖叫著提醒。
趙鐵蛋猛地回頭,想要躲開,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砰”的一聲槍響,子彈穿過他的后背,帶出一蓬鮮血。
趙鐵蛋踉蹌著往前撲了兩步,重重摔在地上,木棍也掉在了一旁。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鮮血不斷從傷口涌出,染紅了身下的青石板路。
“鐵蛋哥!”周小文瘋了一樣沖過去,跪在趙鐵蛋身邊,想要扶他起來,卻被趙鐵蛋輕輕推開。
趙鐵蛋喘著粗氣,眼神漸漸開始渙散,卻依舊看著周小文和吳倩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別……別管我……你們……快跑……”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年紀(jì)尚小的同伴。
聯(lián)軍士兵見趙鐵蛋中了槍,也不再緊逼,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趙鐵蛋趁著最后一絲力氣,抬起右手,蘸了蘸胸口的鮮血,然后在自己的衣襟上緩緩寫下“云手”心法的口訣——“轉(zhuǎn)腰擺胯,順勢卸勁,以柔克剛,氣沉丹田”。每一個字都寫得歪歪扭扭,卻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寫完最后一個字,趙鐵蛋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他看著周小文,眼神里滿是不舍和囑托,然后緩緩閉上眼睛,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沒有消失。
“鐵蛋哥!鐵蛋哥!”
周小文抱著趙鐵蛋的尸體,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淚水混著臉上的灰塵和鮮血,流得滿臉都是。吳倩倩也蹲在一旁,捂住嘴,哭得肩膀不停顫抖,懷里的琴掉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站在一旁的聯(lián)軍士兵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同情,反而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轉(zhuǎn)身離開了小巷。
巷子里只剩下周小文和吳倩倩的哭聲,還有趙鐵蛋衣襟上那用鮮血寫就的“云手”心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周小文哭了很久,才漸漸平靜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將趙鐵蛋的尸體放平,然后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他身上。
接著,他拿起趙鐵蛋衣襟上的那片染血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jìn)懷里——這是老七用生命留下的太極心法,他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能讓老七白白犧牲。
“鐵蛋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帶著倩倩找到大家,把太極傳承下去,替你報仇!”周小文對著趙鐵蛋的尸體,鄭重地說道。然后,他扶起還在哭泣的吳倩倩,朝著小巷深處走去。
陽光透過巷口的樹葉,灑在他們身上,卻驅(qū)不散他們心中的悲痛和憤怒。老七的犧牲,像一把刀,刻在了他們的心里,也讓他們更加堅定了守護(hù)家國、傳承太極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