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黃河大堤透著股蕭瑟的寒意,陳祖望站在鐵牛旁,伸手輕輕撫摸著牛背上“太極少林”的刻痕,指尖觸到冰涼的鐵面,心里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
經(jīng)過3個月的多方溝通——從縣文旅局到嵩山少林寺,從文物專家到釋永明大師,終于定下今天,將這尊與他羈絆深厚的鐵牛,從嵩山少林寺拉回,在黃河堤太極園內擺放一年后。重新送往少林寺,讓它在那里找到最終的歸宿。
“真要送走啊……”二柱子扛著鐵鍬,站在旁邊,語氣里滿是不舍。
自鐵牛第一次浮出黃河救大堤,它就成了陳家溝的“守護神”,村民們每天都會來堤邊看看它,有人給它擦灰,有人給它上香,就連孩子們練拳,都要圍著它轉兩圈。
如今要把它送走,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陳祖望點點頭,聲音有些沙?。骸八退ド倭炙?,是最好的選擇。鐵牛身上刻著‘太極少林’,本就該讓它回到剛柔之道相融的地方,而且少林寺能更好地保護它,讓更多人看到它背后的故事?!?/p>
說話間,運載鐵牛的吊車緩緩駛到大堤上,轟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村民們紛紛圍了過來,有人手里拿著香燭,有人捧著剛煮好的饅頭,還有的孩子抱著畫著鐵牛的畫,眼里滿是委屈——小石頭躲在劉翠花身后,小手緊緊攥著劉翠花的衣角,眼圈紅紅的,卻沒哭出聲。
“鐵牛啊,你要去嵩山好好的,俺們會去看你的……”
袁守一拄著拐杖,對著鐵牛深深鞠了一躬,嘴里念念有詞,淚水順著皺紋滑落。
他活了70多年,從沒見過這么有靈性的鐵牛,它救過村、引過路,還見證了太極與少林的緣分,早已不是一尊冰冷的鐵獸,而是陳家溝的一份子。
吊車的鋼索緩緩纏住鐵牛,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角度,生怕碰壞了牛背上的刻痕。
陳祖望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鐵牛,手里握著那枚銅印——自從鐵?,F(xiàn)身嵩山,這枚銅印就時常發(fā)燙,像是在與鐵牛呼應。此刻銅印貼在掌心,暖流緩緩流淌,仿佛鐵牛也在回應著他的不舍。
“起吊!”
隨著指揮人員一聲令下,鐵牛緩緩離開地面,黃河水在它下方泛著漣漪,陽光灑在鐵牛身上,“太極少林”四個字泛著淡淡的金光。
村民們忍不住跟著往前走,嘴里喊著“鐵牛再見”,有的老人甚至跟著吊車走了十幾米,直到被家人拉住,才停下腳步,望著鐵牛被緩緩吊上卡車。
劉翠花抱著小石頭,輕輕拍著他的背:“別哭,鐵牛去少林寺是好事,以后俺們能去嵩山看它,還能順便學少林拳呢?!?/p>
小石頭點點頭,卻依舊小聲說:“娘,俺想鐵牛了,它以后還會回來看俺們練拳嗎?”
陳祖望走過來,摸了摸小石頭的頭,語氣堅定:“會的,兒子。鐵牛不管在哪里,都會看著咱們,看著咱們把太極練得越來越好?!?/p>
卡車緩緩駛離大堤,村民們站在原地,望著卡車遠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散去。
大堤上只剩下鐵牛之前臥著的痕跡,空蕩蕩的,讓人心里發(fā)慌。陳祖望站在痕跡旁,摸了摸懷里的銅印,心里默默想著:鐵牛,一路走好,到了少林寺,好好守護太極與少林的緣分。
三天后,陳祖望和王書記一起,跟著卡車來到嵩山少林寺。
釋永明大師早已在山門外等候,身后跟著幾十位僧人,穿著灰色僧袍,雙手合十,神情肅穆。卡車駛到少林寺后山的平臺——這里正是上次鐵?,F(xiàn)身的地方,青石板上還留著鐵牛臥過的印記。
“陳師傅,辛苦你了?!?/p>
釋永明大師走上前,握著陳祖望的手,眼里滿是敬佩,“鐵牛能回歸少林,是太極與少林的幸事,也是剛柔之道傳承的幸事。”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鐵牛吊到青石板上,當鐵牛的蹄子落在石板上時,陳祖望懷里的銅印突然劇烈發(fā)燙,一股強烈的暖流順著手臂傳到鐵牛身上,牛背上“太極少林”的刻痕瞬間亮起金光,與遠處的嵩山主峰遙相呼應。僧人們紛紛雙手合十,嘴里念著經(jīng)文,場面莊嚴而神圣。
“太極歸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