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倆嘍啰一左一右夾擊。陳光慶左腳踩太極步,右腳畫半圓,身子一擰,像條滑不溜手的泥鰍。左邊那位一刀砍空,收勢不住,直接撲進火堆里,屁股瞬間著了火,跳著“燙屁股舞”往外沖;右邊那位更慘,被陳光慶反手一劍拍在背上,劍身雖銹,勁道十足,啪一聲脆響,那廝原地轉(zhuǎn)了三圈,暈頭轉(zhuǎn)向地撞在柱子上,額頭鼓起一個比拳頭還大的包,當(dāng)場表演“眼冒金星”。
陳光慶趁機沖出火場,后腳剛邁出門檻,藏書閣“轟隆”一聲塌成一堆火山。
熱浪掀得他往前一撲,懷里書沒事,懷里劍卻“嗡”地一震,劍身銹斑簌簌掉,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紋路,像兩條陰陽魚互相咬著尾巴。
“好家伙,原來你在這兒扮豬吃老虎!”他拿袖子一抹劍身,劍刃竟映出自己那張被煙熏得烏漆嘛黑的臉,一口白牙格外瘆人。
前院更熱鬧。闖軍主力到了,二十來號人,舉著火把,排著歪歪扭扭的隊形,跟逛廟會似的。為首是個絡(luò)腮胡,騎一匹瘦馬,馬屁股上貼著張紙條——“征用”。
絡(luò)腮胡揮著大刀,嗓門賽破鑼:“識相的把金銀細軟交出來,否則爺爺一把火燒個精光!”
陳光慶四下一掃,鏢師們傷的傷,跑的跑,阿狗正抱著水缸往火上潑,水沒澆滅多少,倒把自己澆成落湯雞,頭發(fā)貼在腦門上,像條黑泥鰍。
他深吸一口氣,把書往身上一綁,提著劍站到院子中央,朗聲道:“金銀沒有,爛命一條,想要?自己來拿!”
絡(luò)腮胡被他這股不要命的勁兒唬得一愣,隨即大怒:“砍他!”
七八個小嘍啰蜂擁而上。陳光慶把銹劍當(dāng)棍使,左擋右挑,腳下踩著“太極云手”,看似慢吞吞,實則借力打力。
斧頭砍來,他輕輕一撥,斧頭反劈回去,差點削掉主人耳朵;長槍刺來,他劍身一旋,槍桿脫手,直接戳進同伴屁股。
一時間,院子里鬼哭狼嚎,闖軍自己跟自己打起了群架。阿狗看得目瞪口呆,水缸“咣當(dāng)”掉地上,水花濺起三尺高:“光慶哥,你這是劍法還是戲法?”
絡(luò)腮胡見勢不妙,親自拍馬沖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噠噠噠”跟敲鼓似的。
陳光慶不躲不閃,眼看馬頭沖到跟前,突然側(cè)身一閃,劍尖在馬前蹄一點,那馬吃痛,人立而起,絡(luò)腮胡沒抓穩(wěn)韁繩,直接從馬背上翻下來,腦袋磕在門檻上,當(dāng)場磕出個大包,暈得直冒金星。
陳光慶趁機一劍挑飛他手中大刀,刀打著旋兒飛出去,正好砍斷拴馬的繩子。瘦馬受驚,尥蹶子狂奔,把闖軍隊伍沖得七零八落。
“撤!快撤!”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闖軍抬著暈頭轉(zhuǎn)向的絡(luò)腮胡,一溜煙跑了,火把扔了一地,像給鏢局開了條火龍。
火越燒越旺,再不走就得變烤乳豬。陳光慶招呼殘兵敗將:“能喘氣的,抬上傷號,撤!”
阿狗哭喪著臉:“光慶哥,咱往哪兒撤?”
陳光慶把劍往地上一插,劍尖“嗤”地沒入青石板兩寸:“黃河!老子在黃河邊長大,死也得死在浪里!”
眾人七手八腳抬著傷者,背著包袱,跟著陳光慶往外沖。剛出大門,背后“轟隆”一聲巨響,鏢局主樓塌了,火柱沖天而起,把半邊天都燒紅了。
火星子飄過來,落在陳光慶肩頭,燙出幾個小洞,他卻笑了:“燒吧,燒干凈了,老子再蓋新的!”
一路奔到黃河邊,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陳光慶回頭望,鏢局方向濃煙滾滾,像一條黑龍盤旋不去。
他“噗通”一聲跪在沙灘上,把兩本書掏出來,封皮被烤得卷邊,藍布包布早成灰,可書頁奇跡般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