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心中清楚,這些美好的期許,再無實現(xiàn)的可能。
他其實滿心遺憾——遺憾沒能與裴蓉蓉擁有一個孩子,
遺憾不能和她白頭到老。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武媚娘臉上,氣息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蓉蓉,母后……兒臣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住了……”
“不許胡說!”
武媚娘輕聲打斷他,眼底的慌亂卻難以掩飾,
“太醫(yī)說了,只要你好好休養(yǎng),按時喝藥,定會好起來的!”
“你是太子,是大唐未來的天子,有龍氣護體,有佛祖保佑,怎么會撐不?。俊?/p>
話雖如此,可她心中早已一片冰涼,
方才許太醫(yī)在殿外向她稟報時,聲音顫抖:
“天后,太子殿下脈象已弱如游絲,恐……恐難撐過今夜……”
李弘輕輕搖頭,呼吸愈發(fā)急促:
“母后,兒臣不怕死……只是父皇龍體一直欠佳,朝中之事……以后還要勞煩母后多費心?!?/p>
他頓了頓,咳嗽幾聲,咳出的血沫染紅了枕邊的錦緞,
武媚娘見狀,連忙用帕子拭去,手卻抖得更厲害了。
“弘兒,別說了,先歇會兒,歇會兒吧?”
武媚娘語帶哭腔,她從未在人前如此失態(tài),
可面對即將逝去的兒子,所有的堅強都土崩瓦解。
“兒臣還有一事……求母后?!?/p>
李弘緊緊抓住武媚娘的手,眼神懇切,
“東宮的屬官……都是忠臣,兒臣走后,求母后……善待他們?!?/p>
“還有蓉蓉,她還年輕,若她想離開東宮……母后便準了她吧,別讓她守著空寂的宮殿……”
武媚娘用力點頭,淚水不停滾落,滴在李弘的手背上:
“母后都答應你,都答應你……你放心,”
“母后定會照拂好他們,絕不會讓他們受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