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實(shí)在不敢越俎代庖,便遣回去,憑大奶奶發(fā)落罷。
”李嬤嬤聞言幾不可察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都卸下力,回道:“既如此,老奴這便將人帶走。
”事情到這里實(shí)在不算漂亮。
許革音視線在旁邊李嬤嬤留下的血燕上停一眼,又看著拽走暮云的方向,皺了皺眉。
-祝秉青今日下值照舊已是子時。
阿冊一瘸一拐迎出來,等他走到前頭,才尾隨著道:“三奶奶在房里等著。
”從酉時到現(xiàn)在,阿冊勸過幾次,她今日卻是不肯走,回回溫聲道:“沒事,我等等他。
”笑得也端謹(jǐn)。
到底是主子,她不肯走,阿冊不好把人強(qiáng)送回去。
所幸祝秉青不曾因此惱火,擺了擺手,自己進(jìn)了亮著的寢房。
許革音坐在外間桌旁,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一只手伸出來支著腦袋,寬大的袖子垂下去,層層疊疊堆在手肘,露出一截透白的小臂。
門在身后被輕輕帶起,燭火一晃,許革音卻沒有醒轉(zhuǎn)的意思,臉上睫毛的陰翳也只是隨燭火晃了一陣。
祝秉青在門口停住,視線于她身上逡巡。
為官之道,澹乎自持。
祝秉青一向謹(jǐn)飭克己,立業(yè)都是放在首位,及近及冠并不沾染女色,卻從不覺得艱辛。
而今卻幾次三番叫眼前人勾起些欲念來。
她只是在桌邊坐著,側(cè)邊擺了個燭臺,昏黃的燭光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勻覆一層,邊緣柔光環(huán)抱,竟像是透光一般。
祝秉青將拇指上的扳指轉(zhuǎn)了一圈,又施力按住,意識到自己見她的時候大多數(shù)是在晚上。
他驟然抬腳,三步走到桌前,俯身將人抱起來,眼神下放,始終鎖在她身上。
見她驚呼一聲,眼睛瞬間撐大,瞧清人了,微微松口氣,輕輕喚了聲:“讓塵……”被放到床上,又拘謹(jǐn)起來,腿曲著,手臂后撐。
祝秉青卻沒有立刻俯下去,反而直身站在床榻之外,見她驚惶抬頭,床架將她圍在一個狹窄的框里。
——這樣才對。
那個叫暮云的婢女爬上他的床時身上穿了薄紗,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才發(fā)覺不妙,忙不迭跪下來了。
祝秉青冷眼睥睨,瞧見暮云因?yàn)楹ε露澏兜男目冢袷撬?,一圈圈蕩開。
抬起雙臂想抓他衣擺的時候,胳膊也似飽滿的藕節(jié),豐腴得有些膩人。
后來片玉齋重歸寂靜,他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隱約辨認(rèn)垂下床幔的線條,早換了新的,薄如蟬翼。
若是新婚夜的紅綢床幔,便略顯厚重,交纏的呼吸漸熱,余溫便牢牢鎖在床幃之內(nèi)。
而其上的新婦,欺霜賽雪,像冬日暖陽下的臘梅,嬌怯而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