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沖進居民樓時,掌心的灼熱感像被火鉗夾住。她沒敲門,直接推開了三樓那扇掉漆的木門。老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聽見動靜抬頭,眼神清明。
“你來了。”他說,“我知道你會來。”
她沒寒暄,把青銅羅盤放在桌上,指尖血還沒干。“您記得東街菜市場怎么走嗎?記得王記豆腐鋪子老板姓什么嗎?”
老人點頭:“當然記得。王老三是我發(fā)小,他家豆腐從不摻水。”
銅雀在她腦中低語:“錨點穩(wěn)定,記憶完整度九成以上?!?/p>
林婉兒松了口氣,正要畫符,老人忽然皺眉,盯著她身后。她回頭,空無一人。再轉(zhuǎn)回來,老人瞳孔散開,嘴唇微張,卻發(fā)不出聲。照片從他指間滑落。
“不——”她撲過去抓他手腕,血符剛沾上皮膚,羅盤猛地一震,指針瘋狂打轉(zhuǎn)。投影無聲出現(xiàn)在墻角,穿著睡衣,頭發(fā)松散,嘴角沒有笑意。
“血契不是救贖。”投影說,“是歸源鑰匙?!?/p>
林婉兒僵在原地,手還按在老人脈搏上。心跳還在,記憶沒了。老人茫然看著她,像看一個陌生人。
“什么意思?”她聲音發(fā)抖。
“你畫下的每一道符,都在加速吞噬?!蓖队白呓?,站在她面前,“你以為你在救人,其實你在開門。”
李修然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急促又模糊。她沒應(yīng),盯著自己掌心——那些血紋路正在蔓延,像活物一樣爬向手腕。銅雀沉默著,不再說話。
“你們早知道?!彼f,“銅雀知道,你也知道?!?/p>
投影點頭:“我們等你發(fā)現(xiàn)?!?/p>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翻倒。羅盤滾到地上,血跡未干的部分還在發(fā)亮。她想罵,想砸東西,想質(zhì)問為什么選她,可喉嚨像被堵住。樓下李修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婉兒!”他沖進門,看見老人呆坐,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暗影的人動過這里?”
“不是他們?!彼龘炱鹆_盤,血符已經(jīng)滲進銅面,抹不掉了,“是我?!?/p>
他愣?。骸澳阏f什么?”
“我親手畫的符。”她把羅盤塞進他手里,“每畫一道,就多開一扇門。血契不是保護,是獻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