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前踱步良久,心中那份被強行壓下的疑慮與探究,此刻如同瘋長的藤蔓,再也無法遏制。
他需要答案,一個真實的答案。
最終,他停下腳步,只留一人,偽裝成內(nèi)侍,近身記錄她的一言一行,事無巨巨細,皆要上報?!?/p>
他要看的,不再是她被層層監(jiān)視逼出來的表演,而是她獨處時,最真實、最不受控的情緒泄露。
第四日凌晨,天光微熹。
虞嫵華在白芷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她坐在光可鑒人的銅鏡前,拿起眉筆,細細描摹。
畫至左眉時,她的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頓,收筆時,竟讓左邊的眉梢比右邊短了一分。
那是一種極其細微的不對稱,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卻恰到好處地為她那張絕色容顏,添上了一絲癡傻與未鑿的憨態(tài)。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端詳片刻,滿意地笑了。
隨后,她取出一張素白的信箋,卻并未研墨,而是用指尖蘸了些許鮮紅的胭脂,以胭脂為墨,在紙上寫下了五個字——“攀條折春色”。
正是那首流傳甚廣的《折柳吟》的首句。
寫完,她看也不看,便將信箋撕得粉碎,親手投入了殿外庭院的水井之中。
紅色胭脂遇水即化,碎紙沉浮,很快消失無蹤。
做完這一切,她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緩步走回窗邊,輕輕撫摸著手腕上那只樣式古樸的青銅纏枝鐲。
她的聲音低若蚊蚋,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陛下若真想查我,就該記得……當(dāng)年先帝駕崩,宮中大亂之夜,是誰抗旨不尊,偷偷替我那被定為‘謀逆罪婦’的娘親,收殮了尸骨。”
話音剛落,窗外一株芭蕉樹的闊葉,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那名新派來的、負責(zé)“近身記錄”的年輕宦官,正屏息斂神地隱在樹后。
聽到這句話,他握著筆的手猛地一緊,衣袖因這個動作而微微上滑,露出了一角再熟悉不過的、唯有天子近侍才能使用的——龍紋織金。
虞嫵華的唇邊,終于綻開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冰冷而詭譎的笑意。
獵物,已經(jīng)親自走進了她布下的陷阱。
而那張被她撕碎的信箋,那個看似無意寫下的曲名,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的漣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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