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量避開人群,朝著自己和米瓊恩的住所走去。
每一步都感覺格外沉重,仿佛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背負著無形的枷鎖。
快到住處時,她眼角的余光瞥見社區(qū)邊緣那棵枯死的老橡樹下,倚著一個沉默的身影。
是達里爾。
他依舊穿著那件背心,十字弩隨意地靠在腳邊,棕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毛躁。
他并沒有看她,只是低著頭,用一把小刀,專注地削著一根細長的木棍,木屑紛紛揚揚落下。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沉默的注腳,釘在了秦酒混亂的心上。
秦酒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她想走過去,想說點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嗨”,或者一句蒼白的解釋。
但她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喉嚨也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她能說什么?
說“對不起,我剛剛和瑞克在辦公室里差點擦槍走火”?
還是說“你別誤會,我和他沒什么”?
連她自己都不信。
就在這時,達里爾停下了削木棍的動作。
他抬起頭,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準的弩箭,穿越十幾米的距離,直直地射向她。
那眼神里,沒有質(zhì)問,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只有深沉幾乎要將人吸入的平靜,以及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看到了她微微紅腫的、不同于昨夜被他啃咬過的唇瓣。
他看到了她即使整理過,也難掩凌亂的發(fā)絲和衣領(lǐng)下若隱若現(xiàn)的、新鮮的痕跡。
他看到了她眼中無法掩飾的慌亂、疲憊和心虛。
達里爾什么也沒說。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了足足有五六秒。
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低下頭,繼續(xù)削著那根似乎永遠也削不完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