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知道。
詹徽、傅友文之流,好歹也是在朱元璋“官員貪污超過六十兩銀子立斬”的政策下提拔篩選出來的人。
起碼是會有自己底線的人。
這就足夠了。
而朱允熥,雖然年齡不大,卻有著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穩(wěn)重。
昨夜云淡風(fēng)輕之間,把這兩個滑溜的老泥鰍給嚇了個半死,就連自己都夠嗆。
而今日在奉天殿上面對咄咄逼人的黃子澄以及文武朝臣,也同樣寵辱不驚,沉穩(wěn)從容,甚至隱隱之間給人一種與陛下相仿的迫人氣勢——仿佛他天生就合該站在那個位置。
劉三吾心中反而更放心了許多。
只有這樣的天子,才能壓得住這群在洪武皇帝手底下,混成了精怪的文武群臣!
想到這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個白衣少年,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隨后低頭垂眸。
任由詹徽和傅友文兩人暗暗較勁去。
這一幕看得在場其他人都是一愣一愣的:不是?你們倆一個吏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文官之首;一個戶部侍郎,司掌著大明國庫,一唱一和地在這兒說街頭相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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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這兒單口相聲呢?天命所歸!
而經(jīng)過之前從奉天殿到乾清宮的幾遭事情。
在許多人好幾次卯著勁要大干一番的時候,總是能被那位看似溫和的三殿下給四兩撥千斤,推到了棉花上去。
現(xiàn)在都有種提不起力氣來的疲憊感。
以及一種畏懼感。
對那位神色溫和,沉穩(wěn)淡然的三殿下的,畏懼。
縱然那位三殿下,從始至終都并未對他們這群人表現(xiàn)出過什么敵意或是狠戾的殺意,可他們就是莫名地有這種感覺。
況且。
他們也實在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需要開口的地方了。
就算他們這些人想要做出些什么“血濺當場”、“青史留名”之類的事情——完全沒有立足點??!
看看人翰林院大儒劉三吾。
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全然不理外物了。
還有他們什么事兒?
此刻,黃子澄人是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