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陛下……能讓傅大人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全然信任!”
夏原吉感覺自己的思路一下子便驟然通暢起來,可于此同時,身上卻也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起了雞皮疙瘩。
腦子里更是一下子涌入了無數(shù)其他的念頭:
“因為陛下那對天下經(jīng)濟了如指掌般的透徹?因為陛下那些空前絕后,從來就沒人想過的思路?”
“那般透徹、清晰、銳利的目光,的確是常人打破腦袋也也想不到的!陛下開創(chuàng)如此思路,堪稱驚才絕艷!”
想到今天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學(xué)到的那些東西。
心中依舊不免澎湃。
然,即便原吉到現(xiàn)在都還想在心里,為自己今天所學(xué)的“經(jīng)濟學(xué)”拍案叫絕。
可他還是立刻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不是……”
“這次的兩道考題,是陛下給全天下人出的,而且是以傅大人今年開年時候向陛下提出的兩個提案為引子,才鬧出來的事情?!?/p>
“當(dāng)時陛下公然否定了傅大人這個戶部尚書的兩個提案,還駁了他的面子……今天揭曉答案之際,也只有我們四人在場,所以顯然,這個答案傅大人也不知道?!?/p>
“而即便如此,傅大人也對陛下的決定,全然信任……”
想到這里,夏原吉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今天見到的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還有那雙仿佛藏著廣闊的無垠、仿佛從高天之上俯瞰一切的眸子。
一顆心臟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一般,有點喘不過氣來。
“大明皇朝這位開乾陛下……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大的本事?。考幢闩匍_那那所謂的“經(jīng)濟學(xué)”,依舊足以讓傅大人對我這般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放下芥蒂……”
夏原吉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不致失態(tài),可是平靜的表面下,一顆“砰砰砰”地瘋狂跳動著的心臟上,卻彌漫著好奇和探究。
同時更是多了一層莫名的敬畏:這位開乾陛下……他絕對和傳聞中的那些說法,完全不一樣!!
“維喆,你看起來有心事?”坐在旁邊的傅友文,一方面是帶著投資未來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想通過夏原吉表忠心進(jìn)步進(jìn)步,自然注意到夏原吉的些微變化,當(dāng)下和藹地問道。
夏原吉回過神來,當(dāng)下故作鎮(zhèn)定地擠出一個謙遜的笑意,道:“學(xué)生只是……覺得有些惶恐?!?/p>
這個說法還是很靠譜的。
突然從一介白身變成了正三品大員,心性不穩(wěn)的人這時候該飄了,但聰明點的人,的確該惶恐了。
所以傅友文也不疑有他。
當(dāng)下還輕聲安慰道:“不必惶恐!你是陛下金口玉言、親自封賞的職位,陛下看重你的才華,為大明江山社稷考察、招攬、任用人才……此事,一點毛病沒有!”
“你要管的,便只有日后好好回報陛下這份厚愛!”
“旁的,你什么都不必?fù)?dān)憂?!?/p>
說完,傅友文勉勵地拍了拍夏原吉的肩膀。
他還不知道朱允熥什么德行么?只要做出的決定,無論大小,無論合理不合理、離譜不離譜,那都是不可能有轉(zhuǎn)圜之地的,說難聽點——那是個獨夫!比太祖洪武皇帝還要厲害幾分的獨夫!
對于夏原吉身上這份封賞。
傅友文看得很明白,這時候還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椤?/p>
當(dāng)然,這其中還夾雜著另外一個,傅友文自己都不一定意識到了的原因:在傅友文這邊看來,朱允熥是個實打?qū)嵉莫毞驔]錯,可漸漸下來,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當(dāng)今這位陛下,有當(dāng)獨夫的擔(dān)當(dāng)、能力和魄力??!
所以朝她說起這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