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出事了,這老頭兒沒記憶了?
傅友文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他和這老學究本就不算是一個道上的人,因為朱允熥三人才湊到了一起,平日里也沒少被劉三吾懟過大道理。
這時候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附和著詹徽道:「我也不記得了,就記得有人說過什麼……被騙了,暴發(fā)戶丶任性頑劣丶不堪重任丶不破不立什麼的。」
「這不是劉先生說的吧?」
「詹大人?這肯定不是劉先生說的?!?/p>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整得劉三吾老臉都微微有些發(fā)紅,不得不立刻喝口茶緩了緩,這才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道:「兩個老潑皮!罷了罷了,此次是老夫錯了。」
他是有氣節(jié)丶有風骨的大儒,錯了沒賴過去便也罷了,倒是也不懼認錯。
而說出這一句話過后,他心里也輕松了不少。
頓了頓,面上轉(zhuǎn)而露出鄭重和誠懇的神情,有些慨然地微微瞇了瞇雙眼,無比認真地嘆道:
「從前說的都不算,陛下,的確當為圣明之君!」
「縱然他身上也有少年的頑劣,喜歡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大方向上好歹是值得肯定的。」
「他做到了先帝丶諸多朝臣從前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他心里,也沒有把大明皇朝和大明百姓撇在腦后。」
說到這里,劉三吾無比欣慰地點了點頭。
詹徽和傅友文也收起玩笑揶揄之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神情慨然。
詹徽嘆道:「是啊!之前的確是咱們眼皮子淺了,在他放蕩不羈的頑劣表面之上,的確藏著成為明君的潛質(zhì),反倒是我們……只看到了面兒上這一層?!?/p>
傅友文也點了點頭:「十四五歲的年紀就能想到這麼多,做到這麼多,也就是現(xiàn)在年紀小,還愛玩樂,往后年齡大些,必然更有帝王風范?!?/p>
幾人相視一笑,皆是長長松了口氣。
當初朱允熥能這麼順順當當?shù)巧匣饰唬扔谢次鲃踪F武力威懾的原因,但他們?nèi)讼喈斢谑窃谥T多文臣之中起了個帶頭的作用,阻止了許多本會出聲反對之人發(fā)聲,讓朱允熥幾乎毫無波瀾地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若是朱允熥真是那麼個不折不扣的頑劣昏君。
他們多少也算是間接摧毀這個大明皇朝的一個罪人,如今卻是釋然了許多。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叩門的聲音:「詹大人丶傅大人丶劉先生,下官禮部左侍郎盧明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