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身后的空間泛起七道細微的漣漪,七道形態(tài)各異、卻同樣散發(fā)著淵渟岳峙般可怕氣息的身影悄然浮現(xiàn)。正是統(tǒng)御萬法歸一宗七大支脈的峰主!
劍峰峰主,一身劍氣引而不發(fā),卻讓周遭空氣都隱隱發(fā)出撕裂之聲;力峰峰主,體格雄健如山,氣血磅礴如龍;飄渺峰峰主,身影模糊,仿佛隨時會融入陰影;云水峰峰主,周身水汽氤氳,眸光似海;天火峰峰主,須發(fā)皆隱隱泛著紅光,氣息熾熱;布法峰峰主,眼中似有無數(shù)符文生滅;旗木峰峰主,生命氣息濃郁,腳下靈植無風自動。
此刻,這七位跺跺腳南域都要震三震的化神大能,目光皆投向西方,眼神銳利如刀,周身隱隱有殺意彌漫。
“宗主,此番動作是否太大?以陳臨為餌,風險不小?!辈挤ǚ宸逯鞒烈鞯?,他更擅長謀定后動。
東方朔目光依舊望著西方,緩緩道:“九轉(zhuǎn)金丹現(xiàn)世,仙路批言流傳,南域暗流已起。有人想試探,有人想扼殺,有人想渾水摸魚。與其被動防御,不如主動撕開這道口子。陳臨有此資質(zhì),便注定無法平庸。這是他必須經(jīng)歷的磨礪。況且……”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有他那位深不可測的弟弟在,這魚餌,怕是硬得能崩掉所有咬鉤者的牙?!?/p>
“哼,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宗門內(nèi),到底被安插了多少釘子?!眲Ψ宸逯髡Z氣森然,他最恨宵小之輩。
“一切按計劃行事,暗中監(jiān)控各方動向,務必保證陳臨安全,同時…揪出幕后黑手!”東方朔最終下令,語氣斬釘截鐵。
七位峰主齊齊頷首,身形再次緩緩融入虛空,仿佛從未出現(xiàn)。
……
萬法峰山腰,靜心苑內(nèi)。
陳淵依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張舒適的躺椅上,手邊小幾擺滿了靈果仙釀。他看似悠閑地啃著果子,目光卻仿佛沒有焦點地投向遠方,眼神平靜得有些異常。
“嘖嘖,劇本開始了是吧?套路,都是套路!”他撇撇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著,“老東方這老頭,看著道貌岸然,心眼子也不少嘛,拿我哥當誘餌釣大魚?行,小爺我陪你們玩。”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也好,省得小爺我一個個去找了。正好看看是哪些不開眼的家伙,頭這么鐵,敢來觸霉頭。希望來的能有點意思,別又是一些一巴掌就拍死的貨色,那多無聊?!?/p>
他看似毫不在意,但一縷無形無質(zhì)、超越此界法則理解的神識,早已如同最堅韌的絲線,悄然系在了陳臨的身上。只要陳臨遇到任何超出其應對能力的致命危險,這縷神識便會瞬間化為最恐怖的庇護,或者…直接成為陳淵降臨的坐標。
“高手,總是要關(guān)鍵時刻才閃亮登場嘛?!标悳Y美滋滋地想著,“這樣才能凸顯出小爺我的重要性,和我哥的主角光環(huán)!嗯,這波逼格必須穩(wěn)??!”想著想著,他又拿起一個靈果,咔嚓咬了一大口,滿臉的愜意與期待,仿佛等待的不是一場潛在的殺局,而是一場即將開幕的好戲。
……
通過宗門傳送陣,陳臨瞬間便抵達了西平鎮(zhèn)。他沒有絲毫停留,辨認方向后,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朝著東陵縣方向疾馳而去。
踏入金丹境,尤其是成就九轉(zhuǎn)金丹后,御空飛行已如同本能。體內(nèi)金丹緩緩旋轉(zhuǎn),浩瀚的法力生生不息,趕路這點消耗對于他而言,簡直如同九牛一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小半日后,一片狼藉的縣城輪廓便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
離得尚遠,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便隨風撲面而來,令人作嘔。陳臨放緩速度,收斂氣息,悄然落在縣城外一處斷壁殘垣之后。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自心底升騰而起。
曾經(jīng)還算安寧平和的東陵縣城,此刻已近乎廢墟。黃土夯筑的城墻多處坍塌,焦黑的痕跡和暗紅色的血污隨處可見,城門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個破敗的門洞,如同怪獸猙獰的巨口。城內(nèi),原本鱗次櫛比的屋舍如今大半化為焦土和瓦礫,斷壁殘垣間,偶爾能看到散落的破碎家具和染血的布片。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風聲嗚咽,聽不到任何雞鳴犬吠,更聽不到半點人聲。整個縣城,仿佛在一夜之間被剝奪了所有的生機,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