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妖域極深處,有一片詭異的荒蕪之地。這里仿佛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徹底洗禮過,與周圍郁郁蔥蔥、妖氣彌漫的山林形成鮮明對比。
放眼望去,遍地皆是森森白骨。有龐大猙獰的妖獸骸骨,骨骼呈現(xiàn)出被烈火灼燒或寒冰凍裂的痕跡;也有人類修士的殘骸,破碎的法器、黯淡的儲物袋散落其間,無聲訴說著曾經(jīng)發(fā)生在此地的慘烈爭奪。這片土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中間一分為二,呈現(xiàn)出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景象。
一側(cè)大地焦黑皸裂,如同被天火反復(fù)炙烤,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至剛至陽的熾烈氣息,濃郁的火靈氣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火焰,將一切生機(jī)灼燒殆盡,只留下永恒的荒蕪與死寂。
而另一側(cè),則是陰森徹骨,仿佛連通著九幽之地。濃郁得化不開的陰煞之氣如同冰冷的濃霧般彌漫,地面不再是堅實的土壤,而是化為了冒著詭異氣泡的漆黑沼澤。生長于此的植物也發(fā)生了可怕的異變,扭曲猙獰,呈現(xiàn)出一種灰敗的墨綠色,枝葉間滴落著粘稠的黑色液體,散發(fā)出腐敗的氣息。
就在這冰火兩重天的絕對分界線上,一塊古樸的石碑悄然而立。它不過半人高,通體呈現(xiàn)一種黯淡的灰白色,材質(zhì)非金非玉,卻能在如此極端的環(huán)境中巋然不動,絲毫不受兩側(cè)狂暴的陰陽能量的侵蝕。碑身光滑如鏡,上面沒有任何文字銘刻,唯有一個淺淺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太極陰陽圖案,緩緩流轉(zhuǎn),散發(fā)著微不可察的大道韻律。
陳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這塊石碑之前,恰好站在那涇渭分明的陰陽分界線上。
霎時間,仿佛感受到了生人的闖入,兩側(cè)那積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純陰與純陽之氣如同被激怒的狂龍,轟然暴動!至陽之火與至陰寒煞氣兩股截然相反卻又同樣恐怖的能量,如同決堤洪流般,瘋狂地涌入陳淵體內(nèi),試圖將這個膽大包天的闖入者徹底撕裂、湮滅!
陳淵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是發(fā)出一聲極輕、卻充滿不屑的冷哼。
“哼?!?/p>
聲音落下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強(qiáng)橫氣浪驟然以他為中心肆虐而出!那并非靈力的爆發(fā),而是一種更為本質(zhì)、更為崇高的力量顯現(xiàn)!
轟——!
如同狂風(fēng)掃落葉,那足以讓金丹修士瞬間重創(chuàng)甚至隕落的狂暴陰陽二氣,竟被這股氣浪輕而易舉地吹散、撫平,再也無法靠近他分毫。甚至連他身前那塊神秘的石碑,都被這股氣浪余波刮擦出數(shù)道深刻的痕跡。
陳淵緩緩伸出手,五指按在那太極圖案的中心。他沒有動用任何復(fù)雜的法訣或龐大的靈力,只是掌心微微發(fā)力,五指一扣!
“咔嚓…轟!”
整塊石碑仿佛無法承受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抓,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fù)的哀鳴,隨即轟然炸裂!碎石并未四濺,而是在炸開的瞬間便化作最精純的能量粒子,消散于空中。
石碑消失,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顆約莫嬰兒拳頭大小、通體渾圓的石珠靜靜懸浮。石珠表面光滑無比,一半呈現(xiàn)出溫潤如玉的純白,另一半則是深邃如夜的漆黑,兩色交匯處并非截然分開,而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zhuǎn)、相互交融,散發(fā)出最為精純本源的陰陽二氣。
混沌陰陽石!
陳淵伸手將石珠撈入手中把玩著,感受著其中蘊(yùn)含的、足以讓外界瘋狂的磅礴陰陽本源之力,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此行不虛。”他輕聲自語,隨即身形一晃,便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消失在這片詭異的荒蕪之地。
另一邊,三尾流光狐正忐忑不安地縮在角落,一雙狐貍眼寫滿了惶恐。它心里七上八下:“完了完了,這群祖宗總算要走了!那我呢?我會不會被卸磨殺狐?聽說人類修士最喜歡過河拆橋,拿妖丹煉藥了!我的狐生難道就要到此為止了嗎?嗚嗚嗚…早知道以前就不偷懶,好好修煉了…”
正當(dāng)小狐貍沉浸在無盡的悲傷幻想中時,陳淵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了。
“喂,小狐貍?!标悳Y瞥了它一眼,語氣隨意得像是在打發(fā)一只路邊的小野貓,“沒你的事了,你可以滾回你的老窩去了。”
“???”小狐貍猛地抬起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琥珀色的眼睛里還含著剛才嚇出來的淚水,“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大人您…您不殺我?也不抓我當(dāng)靈寵?”
“嗯?”陳淵挑眉,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怎么?聽你這意思,是不想走?看來這幾個月相處出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