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處,那毀天滅地的一指留下的痕跡依舊觸目驚心。巨大的指形深淵如同神明的烙印,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那場懸殊到令人絕望的對決??諝庵腥詺埩糁癖┠芰克撼逗蟮慕棺茪庀?,與一絲若有若無的、凈化后的金丹本源清香混合在一起。
就在這片死寂與新生交織的詭異之地,一聲壓抑著痛苦的呻吟打破了寂靜。
“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廖輝猛地睜開雙眼,瞳孔先是渙散,隨即迅速聚焦,充滿了茫然與難以置信。他下意識地捂住依舊隱隱作痛的胸口,那里曾被死亡射線洞穿,此刻卻只有皮肉之下殘留的鈍痛和一股溫潤磅礴、不斷修復著傷處的奇異能量?!八粇怎么回事?胸口……還有點疼?”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冰冷的殺意,淡紫色身影的輕蔑,指尖迸發(fā)的幽光,以及心臟被瞬間撕裂的劇痛和冰冷……死亡的感覺如此真實,絕無虛假!
他猛地側(cè)過頭,看到倒在身旁、同樣毫無聲息的穆清,心臟驟然一緊。
“穆清!穆清!你怎么樣了?”他掙扎著半坐起來,急切地呼喊著,聲音因初醒而沙啞,卻充滿了恐慌。
被他一陣搖晃,穆清的眼睫顫動了幾下,也悠悠轉(zhuǎn)醒?!斑馈p點,輕點晃!”他倒抽著冷氣,同樣捂住了胸口,眉頭緊鎖,“疼疼疼……怎么回事?我們不是……”
四目相對,兩人眼中是如出一轍的震驚與困惑。死而復生?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們的動靜驚醒了不遠處尚沉浸在巨大震撼和悲傷中的穆婉兒與皇甫珊。兩女原本正望著那深淵發(fā)愣,臉上淚痕未干,此刻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轉(zhuǎn)過頭,美眸瞬間瞪大。
“清哥!阿輝!”穆婉兒率先失聲驚呼,聲音帶著顫抖和極度的不敢置信,“你們……你們真的沒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幾乎是踉蹌著撲了過來,皇甫珊也緊隨其后,喜極而泣。
劫后余生的狂喜沖刷著方才的絕望,兩女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緊緊抓住穆清和廖輝的手臂,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們就會再次消失。經(jīng)歷了同生共死,又在絕望深淵中被一同拉回,四人之間的情誼無形中更深了一層,更親近了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清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看向淚眼婆娑的穆婉兒和皇甫珊,問出了和廖輝同樣的疑惑,“我們明明……”
廖輝也重重點頭,指著自己胸口:“沒錯,我記得清清楚楚,這里被那女人的指風打穿了!那種傷,絕無生還可能!”
穆婉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用仍帶著哽咽的聲音,開始講述他們“死后”發(fā)生的、如同神話般不可思議的一切。
從陳臨爆發(fā)出觸摸劍意的一劍傷到妖女,到妖女暴怒下施展絕殺,再到那千鈞一發(fā)之際悠然現(xiàn)身的少年身影……她的聲音時而因恐懼而顫抖,時而因震撼而停頓。當她描述到陳淵如何輕描淡寫地擋住那必殺一擊,又如何召喚出那根仿佛自九天之外而來、纏繞著無盡符文、散發(fā)著煌煌天威的金色巨指時,穆清和廖輝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急劇收縮,呼吸都幾乎停滯。
“……然后,只是一指,”穆婉兒的聲音變得極其輕微,仿佛怕驚擾了什么,“陳淵,只是那么輕輕一指按下……那位金丹老祖,就……就連同她周圍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了,只留下了這個……”
她顫抖著手指,指向眾人身后那巨大、深邃、光滑如鏡的指形深淵。
穆清和廖輝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當那宛如神跡(或者說魔跡)的恐怖景象清晰地映入眼簾時,兩人如同被驚雷劈中,渾身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滾圓,嘴巴下意識地張開,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那絕非人力所能為!
即便是宗門內(nèi)記載的元嬰老祖,恐怕也未必有如此毀天滅地的威能!視覺和心理帶來的雙重沖擊,讓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無邊的震撼和渺小感。
呆了半晌,兩人才如同溺水之人般猛地喘過氣來,幾乎是同時低下頭,瘋狂地內(nèi)視自己的身體。果然!在丹田氣海深處,除了自身靈力外,還多了一股精純無比、溫和卻又磅礴浩瀚的能量!這能量正自發(fā)地滋養(yǎng)著他們的經(jīng)脈、臟腑,修復著暗傷,甚至隱隱提升著他們的修為瓶頸!
“這……這難道是……”廖輝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是陳淵,將那妖女的金丹煉化凈化后,分予我們的?!被矢ι狠p聲補充道,眼中依舊殘留著敬畏,“他說……這是場機緣?!?/p>
穆清和廖輝再次陷入沉默,內(nèi)心的震撼無以復加。救命之恩已是天高海深,而這份足以讓他們道途更加順暢、甚至有望沖擊金丹大道的大機緣,更是恩同再造!兩人下意識地看向一旁正在閉目調(diào)息、周身散發(fā)著淡淡金芒的陳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