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另一處更為隱蔽的海外荒島地脈深處,混沌禁制如同無形的繭,將內(nèi)部氣息與外界天地徹底隔絕。
禁制中央,聞仲已換上一身干凈衣袍,身上傷勢在通天以混沌本源輔助下穩(wěn)定下來,雖未痊愈,但已無大礙。他并未急于調(diào)息,而是恭敬地跪在通天面前,這位歷經(jīng)三朝、位極人臣、寧死不屈的老太師,此刻卻如同迷途歸家的孩童,虎目含淚,聲音哽咽,將封神之戰(zhàn)后截教的凄慘境況一一道來。
“師尊!弟子無能!未能護住教統(tǒng),致使萬仙凋零,道統(tǒng)近乎覆滅!”聞仲以頭觸地,悲聲不止。
通天端坐上首,面色沉靜,但袖中微微握緊的拳頭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無當與三霄侍立兩旁,亦是神色悲戚,她們雖知截教敗落,但聞仲所述細節(jié),依舊字字如刀,剜在心間。
“萬仙陣破,大師兄多寶被老子師伯所擒,下落不明,有傳言已被渡往西方”聞仲聲音沙啞,“隨侍七仙,烏云仙被準提用六根清凈竹釣去西方;虬首仙、靈牙仙、金光仙被文殊、普賢、慈航收為坐騎,受盡折辱;長耳定光仙那叛徒,攜六魂幡投了西方,據(jù)說頗受重用”
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份屈辱與背叛。通天眼神愈發(fā)冰冷,如同萬載寒冰。
“金箍仙馬遂、毗蘆仙或隕落,或被擒,大多音訊全無?!甭勚倮^續(xù)道,“外門弟子更是死傷枕藉,石磯娘娘、火靈圣母、羅宣、呂岳、余元、余化皆已身死道消,真靈大多未能上榜,消散于天地間”
他頓了頓,強忍著更深的悲痛,提到了最關(guān)鍵的部分:“至于真靈上了那封神榜的,除卻公明師兄與三霄師妹,不,如今幸得師尊救回”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三霄,繼續(xù)道,“尚有二十八宿、九曜星官、雷部二十四位天君、水火二部、斗部惡煞等共計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皆是我教弟子真靈所化!他們雖得神位,卻失了自由,受天庭驅(qū)使,元神受制于封神榜與打神鞭,稍有違逆,便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聞仲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那昊天童子與瑤池金母,仗著道祖符詔,對我教弟子多有折辱,動輒以打神鞭威嚇,視我等為奴仆!尤以斗部眾神,因金靈師姐之故,備受打壓!”
提到金靈圣母,聞仲精神微微一振,抬頭看向通天,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光:“師尊!金靈師姐或許尚在!”
通天眸光一凝:“仔細說來?!?/p>
“萬仙陣后,弟子曾得殘存同道暗中傳訊,金靈師姐并未當場隕落,亦未被擒。她憑借修為與陣法造詣,殺出重圍,重傷遁走。據(jù)傳,她最后出現(xiàn)之地,乃是在南贍部洲與西海交界處的‘北斗墟’附近。那里曾是遠古星辰墜落之地,煞氣與星力交織,混亂無比,或可隱匿行蹤。只是”聞仲語氣轉(zhuǎn)為擔憂,“據(jù)聞天庭斗部,尤其是那投靠了天庭、與原是我教弟子的某些人,近年來一直在那附近區(qū)域頻繁活動,似在搜尋什么。弟子懷疑,他們很可能就是在搜尋金靈師姐的下落!師姐處境,恐怕極為危險!”
“北斗墟”通天默念這個名字,眼中混沌符文流轉(zhuǎn),似乎在推演什么。系統(tǒng)界面也在他心神中快速檢索相關(guān)信息。
【北斗墟:位于南贍部洲與西海交界,遠古時期周天星斗大陣破損,北斗星域碎片墜落形成。特性:星辰煞氣濃郁,空間不穩(wěn)定,殘留遠古星陣法則,可干擾天機推算。危險等級:高。疑似存在:金靈圣母(截教親傳四大弟子之一,斗部原主,陣法大家,修為:準圣初期(可能跌落))。威脅:天庭斗部神靈(由部分截教上榜弟子及天庭原屬神靈組成),監(jiān)視者可能包括:北斗五氣水德星君(魯雄)、武曲星君(竇榮)等?!?/p>
信息與聞仲所言基本吻合。
通天心中了然。金靈圣母未死,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作為隨侍四大弟子之一,金靈不僅修為高深,僅次于多寶,更精擅陣道,統(tǒng)領(lǐng)截教斗部,若能尋回,對他重聚勢力至關(guān)重要。但她也因此成了天庭,尤其是斗部的眼中釘,必然除之而后快。
“除了金靈,可還有其他重要弟子消息?”通天再問。
聞仲搖了搖頭,面露苦澀:“大戰(zhàn)之后,諸圣清算,教中高層或死或擒或叛,僥幸逃脫者皆如驚弓之鳥,隱匿極深。弟子所知有限,僅知少數(shù)幾位外門師弟妹可能藏身于一些洪荒險地或邊緣小界,但具體行蹤,難以確認?!彼D了頓,補充道,“不過,弟子在殷商舊部中,尚有一些絕對忠誠的死士散布各地,或可設(shè)法聯(lián)絡(luò),打探消息?!?/p>
通天微微頷首。情況比他預想的稍好,至少核心弟子中,金靈可能尚存,這已是萬幸。他看向聞仲,語氣緩和了些:“你做得很好,無愧截教,無愧成湯。起來吧?!?/p>
“謝師尊!”聞仲這才起身,垂手恭立。
通天目光掃過在場弟子,沉聲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金靈。她處境危險,遲則生變。聞仲,你傷勢未愈,且目標明顯,暫且留于此地,借助此地混沌氣息療傷并隱匿,同時嘗試聯(lián)絡(luò)你的舊部,打探其他殘存同門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