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寂荒原一戰(zhàn),雖以西方教動用十二品功德金蓮投影,強行凈化魔穴告終,但勝利的喜悅并未在靈山隊伍中彌漫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壓抑與暗流涌動的憤怒。
藥師佛、彌勒佛、地藏王菩薩三位強者盤坐于臨時布下的簡易佛陣中,調(diào)息恢復。三人面色皆顯蒼白,氣息不似往日圓融,尤其是藥師佛,眉宇間凝聚著一股難以化開的郁結(jié)與冷意。他手中緊緊攥著那枚封印了殘存魔念與戮魔幡氣息的佛玉,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周圍,三千比丘僧與五百羅漢默默誦經(jīng),穩(wěn)固心神,修復著之前對抗魔物精神沖擊帶來的損傷,氣氛肅穆而凝重。此戰(zhàn),他們雖未折損核心人物,但元氣消耗巨大,更有不少弟子佛心受撼,需要長時間靜修才能恢復,可謂代價慘重。
“藥師尊者,你確定”彌勒佛收斂了慣有的笑容,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傳音問道。盡管親眼見證了那縷氣息被封印,他仍覺得此事太過駭人聽聞。
藥師佛緩緩睜開眼,眸中琉璃凈光略顯黯淡,卻帶著無比的肯定:“絕無錯認。那縷氣息雖經(jīng)魔氣扭曲掩飾,但其核心蘊含的‘殺戮’與‘破滅’道韻,與金鰲島上那桿兇兵同出一源!若非我等全力催動功德金蓮投影,以無上功德之力強行剝離凈化,幾乎難以捕捉到這絲痕跡。通天教主,他做得極其隱秘,但也正因這份隱秘,更顯其刻意!”
地藏王菩薩低宣佛號,面帶悲憫與肅然:“阿彌陀佛。若果真如此,通天教主此舉,已非單純爭奪功績,而是有意構(gòu)陷,視我西方弟子性命如草芥,更置洪荒抗魔大局于不顧。此風斷不可長?!?/p>
三位西方頂尖大能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他們原本以為通天只是行事霸道,欲奪主導之權(quán),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敢行此險著,暗中催化強大魔物來消耗、阻擊他們!這已超出了競爭的范疇,近乎于陰謀與暗算。
“此事關(guān)系重大,必須立刻稟明二位教主!”藥師佛沉聲道,他強壓下立刻前往金鰲島質(zhì)問的沖動,深知沒有確鑿證據(jù)和圣人支持,僅憑他們,根本無法撼動通天教主。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枚佛玉置于一尊小巧的九品金蓮臺虛影之中,又以自身精血書寫了一道蘊含此事前因后果的神念符箓,附于其上。
“有勞彌勒尊者,即刻以最快速度,攜此證物返回靈山,面呈二位教主!”藥師佛將封印好的金蓮虛影遞給彌勒。彌勒佛知曉輕重,重重點頭,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不顧自身損耗,以最快的速度撕裂虛空,直奔西方靈山而去。
目送彌勒離去,藥師佛與地藏王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絕。
“地藏尊者,此地魔穴雖已凈化,但為防萬一,還需你率領眾弟子,再布‘金剛伏魔大陣’,于此地誦經(jīng)七七四十九日,徹底凈化地脈殘留魔意,穩(wěn)固此方空間?!彼帋煼鸢才诺?,他需要地藏這位愿力深厚、定力非凡的菩薩在此坐鎮(zhèn),防止通天或其他勢力再做什么手腳,同時也是一種姿態(tài),向洪荒展示西方教凈化魔土的決心與付出。
“貧僧義不容辭?!钡夭赝跗兴_合十領命。
安排妥當后,藥師佛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與怒意,目光再次投向金鰲島方向,眼神冰冷。
“通天教主,待二位教主定奪,我看你如何解釋這‘同源’之氣!”
靈山,極樂世界。
八寶功德池畔,接引與準提二位圣人原本正在推演天機,感應洪荒各處抗魔態(tài)勢,忽然心有所感,同時睜開雙眼。只見彌勒佛風塵仆仆,面色凝重地出現(xiàn)在殿前,手中托著一尊光芒略顯黯淡的九品金蓮虛影。
“彌勒,何事如此匆忙?”準提道人心中升起一絲不祥預感。
彌勒佛不及細說,直接將那金蓮虛影與神念符箓呈上:“二位教主,枯寂荒原之事有變!此中封印之物,及藥師尊者神念稟報,關(guān)乎重大,請教主圣裁!”
接引道人接過金蓮虛影,神念探入其中,那被封印的、即將消散的古老魔念以及那絲頑強附著的戮魔幡氣息,瞬間被他感知。同時,藥師佛記錄下的戰(zhàn)斗過程、他的推斷與憤怒,也如潮水般涌入二位圣人心田。
剎那間,整個極樂世界的祥和之氣都為之一滯!接引道人臉上的疾苦之色瞬間化為一片沉凝,仿佛承載了無盡的失望與冰冷。準提道人更是霍然起身,周身佛光劇烈波動,顯示出內(nèi)心的極度不平靜!
“好!好一個通天教主!”準提道人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早已被森寒取代,“先是以我西方贈禮煉兵,反客為主!如今更是以此兵為引,催化魔物,阻擊我西方弟子,致其損傷!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他周身氣息鼓蕩,若非接引道人抬手示意,幾乎要立刻沖出靈山,前往金鰲島問罪。
接引道人緩緩閉上雙眼,半晌后才睜開,眼中已是一片古井無波的深邃,但那深邃之下,是比準提的暴怒更為可怕的冰寒。
“阿彌陀佛”他低宣佛號,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通天,此番確是過了。”他指尖輕點那金蓮虛影,將其徹底封存。
“此物,便是證據(jù)。雖然單憑此物,尚不足以在明面上徹底扳倒一位圣人,但足以讓元始、太上,乃至洪荒眾生,看清通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p>
準提道人強忍怒意,問道:“師兄,我等該如何?難道就這般忍下這口惡氣?還是立刻持此證據(jù),前往金鰲島,當眾揭穿?”
接引道人搖了搖頭,目光幽深:“不可。此刻前往,通天必有諸多借口推脫,甚至可能反咬一口,說我西方栽贓陷害。時機未到?!?/p>
他沉吟片刻,繼續(xù)道:“此事,需讓該知道的人,先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