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魔幡初成剎那引動的氣機,雖如曇花一現,被碧游宮大陣迅速遮掩,但其獨有的、混合了極致殺戮、星辰浩渺、功德清圣以及一絲本源魔煞的復雜韻律,依舊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洪荒諸位頂級大能的心湖中,蕩開了層層漣漪。
昆侖山,玉虛宮。元始天尊高坐云床,周身縈繞著闡述天地至理的道韻。他緩緩睜開雙眸,眼中閃過一絲推演之芒。方才那一閃而逝的氣機,凌厲、詭異,卻又帶著一種奇特的“正用”之意,仿佛將世間至邪至惡之物,強行納入了某種秩序的框架,煉成了兵刃。
“通天”元始天尊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唯有深沉的思量,“竟以如此酷烈手段煉制魔兵?引劫煞之氣入器,也不怕反噬自身,殃及門徒?”
他掐指細算,天機卻是一片混沌,關乎通天與金鰲島的一切,都被那凌厲的劍道與此刻新生的異寶氣機所擾亂。只能隱約感知,此物與當前洶涌的魔劫息息相關,且絕非善茬?!翱磥恚@場魔劫,我這師弟是決意要以此物,爭一爭這主導之權了?!痹继熳鹉抗馔断驏|海,帶著一絲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闡教,又該如何應對?
首陽山,八景宮。太上老子依舊那副清靜無為的模樣,仿佛外界一切紛擾皆與己無關。他只是在那氣機閃現時,抬眼望了望東海方向,渾濁卻又洞察萬物的眼中,掠過一絲了然。
“截天機,煉魔煞,以殺止殺,通天師弟,還是這般決絕剛烈?!碧侠献游⑽u頭,并無阻攔或評價之意,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敖贁抵?,各有緣法。此兵兇險,然用之正,亦可為蒼生辟一線生機。只是西方那兩位,怕是要坐臥不安了?!?/p>
他不再關注,重新閉上雙眼,神游太虛去了。于他而言,只要不危及洪荒根本,不違大道平衡,諸位圣人如何博弈,皆是天道運行的一部分。
西方,靈山極樂世界。
八寶功德池畔,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接引道人面帶疾苦之色,準提道人則眉頭緊鎖,不復平日拈花微笑的從容。
“師兄,方才那氣機”準提道人語氣帶著確信與一絲驚怒,“其中分明蘊含我八寶功德池水與菩提清心丹的本源氣息!雖然已被徹底煉化、扭曲,融入了那兇戾的魔兵之中,但其根源,絕不會有錯!”
接引道人緩緩點頭,聲音低沉:“阿彌陀佛。通天教主,好手段,好魄力。我等贈予之物,本為結善緣,示誠意,助其門下抵御魔氣。他卻反其道而行,以我西方功德圣物為牢籠薪柴,煉化魔骸,鑄就如此一柄兇戾之兵”。
這無異于當著他們的面,將西方教的“善意”踩在腳下,還碾了幾碾,更將其化為了增強敵方實力的資糧。這種感覺,比直接拒絕他們的聯盟提議,更讓二位圣人感到憋悶與一絲隱隱的不安。
“他究竟意欲何為?”準提道人目光銳利,“以此兵彰顯截教抗魔之能,搶占先機?還是另有更深圖謀?此兵氣息詭異,竟能引動劫煞,若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接引道人沉吟片刻,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藥師佛此行,雖未竟全功,但也算埋下了一線因果。通天既收下贈禮,無論他作何用途,這份‘緣’便算結下了。且靜觀其變,看他下一步動作。這‘抗魔同盟’,只怕不會如我等先前預想那般順利了?!?/p>
二位圣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通天的反應,強硬得出乎意料,也完全打亂了他們循序漸進的滲透計劃。
金鰲島,碧游宮深處。
萬法歸元殿內的異象已徹底平息。那桿丈二長的戮魔幡靜靜懸浮在無當圣母身前,暗金色的旗桿流淌著金屬與骨質交融的冷光,深邃的旗面上,星輝與暗紅紋路緩緩游動,散發(fā)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沉寂。先前那沖天的煞氣與魔威已被完美內斂,但靠近它,依舊能感受到一種源自靈魂層面的壓迫感,仿佛面對的不是一件法寶,而是一頭被馴服、卻依舊嗜血的洪荒兇獸。
云霄仙子仔細檢查著歸元爐內外,確認沒有任何魔氣殘留或反噬跡象,這才松了口氣,美眸中異彩連連:“師祖此法,當真匪夷所思,化不可能為可能。此幡威能,恐怕遠超尋常后天靈寶,對魔物的克制,只怕僅次于那些先天而至的殺伐至寶?!?/p>
無當圣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戮魔幡握在手中。幡身入手,一股冰寒與灼熱交織的奇異觸感傳來,同時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識?!顷P于此幡的初步運用法門以及其特性。
“師尊所言不虛?!睙o當圣母消化著信息,語氣帶著震撼,“此幡不僅能極大增幅對魔物的殺傷,其散發(fā)的氣息,更能模擬高等魔物,甚至在一定范圍內,干擾乃至操控低等魔物的行動!更可汲取魔物消亡時散逸的本源魔氣,反哺自身,提升威力!”
這簡直是為魔劫量身定做的戰(zhàn)爭利器!若能量產不,哪怕僅此一桿,在關鍵時刻,也能起到扭轉戰(zhàn)局的作用。
“只是,此幡殺氣過重,心志不堅者,持之恐有反噬之危?!睙o當圣母補充道,指出了唯一的缺陷。
就在這時,通天的聲音再次直接傳入她們心神:“做得不錯。此幡初成,需以實戰(zhàn)血氣與魔魂溫養(yǎng),方能徹底穩(wěn)固靈性,發(fā)揮全部威能?!?/p>
無當與云霄立刻肅然:“請師尊(師祖)示下?!?/p>
“云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