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冰冷、湍急、裹挾著刺鼻硫磺與濃烈水腥氣的巨大水流,如同地底巨獸的胃液,瞬間將阮桀和玉樹徹底吞沒!失重感混合著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瘋狂撕扯著他們殘存的意識。耳畔不再是崩塌的轟鳴,而是水流狂暴的嘶吼與巨石撞擊巖壁的沉悶回響。
阮桀死死抱著懷中冰冷的身軀,如同守護著沉船的最后一根浮木。幽玄冰焰在墜入水流的瞬間自動護主,化作一層薄薄的幽暗光膜覆蓋兩人周身,隔絕了大部分水流的沖擊與冰冷。但每一次劇烈的翻滾撞擊在嶙峋的巖壁上,都透過光膜傳來沉悶的劇痛,震得他新生的骨骼嗡嗡作響,丹田那枚暗金冰鉆般的核心劇烈搏動,表面的符文明滅不定。
他強忍著暈眩與劇痛,暗金色的瞳孔在幽暗湍急的水流中竭力睜大,試圖捕捉一絲光亮或方向。玉樹被他緊緊護在胸前,她微弱的氣息拂過他的脖頸,冰冷依舊,卻帶著一絲令人心安的穩(wěn)定。她眉心的那點金紅火星在幽玄冰焰的映照下,微弱卻頑強地搏動著,證明著生命的延續(xù)。
水流的速度快得驚人,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裹挾著他們在地下穿行。四周是絕對的黑暗,只有水流撞擊巖石時偶爾迸濺的慘白水花,短暫地照亮嶙峋猙獰的巖壁和飛速掠過的、如同巨獸獠牙般的倒懸鐘乳石。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水溫也在詭異升高,時而冰冷刺骨,時而灼熱滾燙,仿佛在穿越地心冷熱交織的混亂區(qū)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也許是一個時辰。前方水流聲驟然變得宏大、混亂,如同萬馬奔騰!一股更加灼熱、帶著濃烈硝石氣息的氣流撲面而來!
“出口?!”阮桀精神猛地一振!他奮力調(diào)整著在水流中翻滾的姿態(tài),幽玄冰焰的光芒在身前凝聚,試圖穿透前方翻滾的渾濁水汽。
呼——?。?!
巨大的水流裹挾著他們,如同出膛的炮彈,猛地沖出了一片被水流沖刷得圓潤光滑的巖壁豁口!
天光大亮!刺目的光芒瞬間讓習(xí)慣了絕對黑暗的阮桀眼前一片雪白!
巨大的轟鳴聲如同雷霆在耳邊炸響!震耳欲聾!
失重感再次降臨!身體脫離了水流的束縛,在空中短暫地停滯了一瞬。
阮桀下意識地將玉樹抱得更緊,幽玄冰焰本能地催發(fā)到極致!他猛地瞇起適應(yīng)光線的眼睛,向下望去——
下方,不再是幽深的地穴或狹窄的暗河!
一條寬闊無比、濁浪滔天、如同憤怒巨龍般的巨大河流,橫亙在眼前!河水渾濁呈赤褐色,翻滾著巨大的漩渦和白色的浪花,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河岸兩側(cè),是陡峭險峻、植被稀疏的赤褐色山崖,怪石嶙峋,在熾烈的陽光下蒸騰著硫磺與水汽混合的白煙??諝庵袕浡鴿饬业牧蚧?、水腥以及一種…古老泥土的干燥氣息。
丹水!
幾乎在看清這條洶涌大河的瞬間,這個源自古老記憶的名字就跳入了阮桀的腦海!秦國故地與楚地咽喉,商於古道依傍的命脈之水!他們竟然被地底暗河直接沖到了丹水之中!
“抓緊!”阮桀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嘶吼,身體便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如同兩顆墜落的隕石,狠狠砸向下方的洶涌濁流!
噗通!噗通!
巨大的水花沖天而起!灼熱渾濁的河水瞬間將兩人吞沒!狂暴的沖擊力讓阮桀眼前一黑,巨大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幽玄冰焰形成的光膜劇烈波動,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他死死抱著玉樹,憑借著新生軀體的強悍和冰煞戰(zhàn)元的本能運轉(zhuǎn),強行穩(wěn)住身形,在湍急的河水中奮力上浮。
嘩啦——!
兩個腦袋終于沖破水面。阮桀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入口鼻的渾濁河水。他抹了一把臉,暗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掃視四周。
濁浪排空,水聲如雷。丹水之寬闊遠(yuǎn)超想象,對岸的赤褐色山崖在蒸騰的水汽中顯得模糊遙遠(yuǎn)。他們正處于河道相對湍急的中段,巨大的漩渦在身旁旋轉(zhuǎn),卷起枯枝斷木。熾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射下來,將河面蒸騰起滾滾白汽,硫磺的味道混合著河水的土腥,濃烈得令人窒息。
“玉樹!你怎么樣?”阮桀第一時間低頭查看懷中的人兒。河水浸濕了她的發(fā)絲和衣袍,蒼白的臉龐上沾著渾濁的水珠。幽玄冰焰形成的光膜在入水沖擊后已極其稀薄,勉強隔絕著渾濁的河水。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凝結(jié)著細(xì)小的水珠。眉心的金紅火星依舊微弱,但在熾烈的陽光照射下,似乎搏動得更加有力了一絲?身體也不再是那種萬載玄冰般的刺骨,而是帶著一種被河水浸泡后的微涼。
“咳…”玉樹極其輕微地咳嗽了一聲,冰藍(lán)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睜開,卻因虛弱和刺目的陽光而未能成功。她艱難地動了動嘴唇,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水聲淹沒:“水…濁…有毒…快…上岸…”
阮桀心頭一凜!他立刻感知到,這渾濁的丹水之中,確實蘊含著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侵蝕性的陰毒氣息!這股氣息并非離魂香那種蝕魂腐骨,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緩慢地侵蝕著生靈的元氣!若非他身具冰煞戰(zhàn)元護體,玉樹又有玄鳥本源守護,恐怕早已中招!此地絕非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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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電,瞬間掃過兩岸。左側(cè)(西岸)山崖陡峭如削,怪石嶙峋,幾乎找不到落腳點。右側(cè)(東岸)地勢稍緩,依稀可見赤褐色山崖底部,被河水沖刷出的狹窄石灘,以及上方更高處,似乎有植被覆蓋的緩坡。
“去那邊!”阮桀毫不猶豫,選定東岸。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榨丹田核心的力量,幽玄冰焰在腳下水面猛地爆發(fā)!一股反沖之力托著他和玉樹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朝著東岸那片狹窄的石灘破浪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