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工具!沒有容器!
阮桀雙目赤紅,直接抓起一塊邊緣鋒利的陶碗碎片!他粗暴地將散發(fā)著甜膩邪香的三魂草丟在地上,用陶片瘋狂地剁碎!墨綠色的汁液濺得到處都是,那令人精神恍惚的甜膩香氣瞬間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混合著尸臭和血腥,形成一種更加令人作嘔的詭異氣味!接著,他又抓起那冰涼堅韌、如同蛇皮般的七魄藤,用盡力氣撕扯、切割!藤蔓異常堅韌,帶著強烈的腥臊腐朽味,阮桀的手指被鋒利的藤皮邊緣割破,鮮血混入其中也渾然不覺!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油布包,將那如同黑金沙般、散發(fā)著純粹陰寒厚重氣息的百年陰沉木屑,一股腦地倒入那堆被剁得稀爛、混合著鮮血和汁液的草藤碎末之中!
三種性質(zhì)迥異、卻都散發(fā)著強烈陰邪氣息的材料,被阮桀用沾滿污泥血漬的手,毫無章法地、粗暴地揉捏、攪拌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散發(fā)著刺鼻甜腥、又帶著古老木香和地底陰寒的、粘稠混亂的墨綠色泥團!
引魂香胚!成了!
下一步…以魂為引!以血為媒!
阮桀猛地看向地上那近乎完全透明的青黛虛影!那雙空洞的灰色漩渦,仿佛也在“看”著他。
“青黛…”阮桀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輪摩擦,帶著無盡的悲愴和決絕,“對…不起…”他知道,點燃魂火,聚攏魂氣,承受萬針攢刺般痛苦的,將是青黛這即將徹底潰散的殘魂!這并非救贖,而是讓她在徹底消散前,再承受一次煉獄般的折磨!
但他別無選擇!玉樹的命,就在這呼吸之間!
阮桀伸出左手,顫抖著,試圖去“觸碰”青黛那稀薄的、冰冷的魂影。他的右手,則毫不猶豫地抓起地上那塊邊緣鋒利的陶片,狠狠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劃開一道深深的血口!
噗嗤!
溫熱的鮮血瞬間涌出!劇痛傳來,卻讓他的頭腦在血腥味中更加清醒!
就在他沾滿鮮血的左手即將“碰觸”到青黛魂影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本能抗拒的魂力波動,從那即將消散的魂影中逸散出來!青黛那空洞的灰色漩渦,似乎極其微弱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她在抗拒?!抗拒這最后的、痛苦的聚魂?!
阮桀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心如刀絞!他怎能…怎能讓她在徹底消散前,再承受這非人的痛苦?!
“呃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阮桀心神劇震的剎那!土炕上,玉樹的身體猛地弓起!發(fā)出一聲極其微弱、卻痛苦到極致的呻吟!頸后那青黑色的陰煞印記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暗紅幽光!一股冰冷、污穢、充滿掠奪性的陰煞之力,如同掙脫牢籠的惡獸,瘋狂地沖擊著她最后一點脆弱的生機!玉樹本就蒼白如紙的臉龐瞬間蒙上一層死灰!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滑落!
來不及了!
“玉樹——!!”阮桀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巨大的急迫瞬間壓倒了所有的猶豫和悲痛!
他沾滿自己鮮血的左手,不再遲疑,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決絕,猛地“按”向地上青黛那稀薄透明的魂影!
就在掌心鮮血即將觸碰到魂影的瞬間——
異變陡生!
嗡!
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帶著守護意志的魂力,并非抗拒,而是主動地、如同飛蛾撲火般,迎向了阮桀沾滿鮮血的手掌!
是青黛!在她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那源自守墓人靈魂深處的、守護的執(zhí)念,壓倒了本能的恐懼和痛苦!她選擇了主動迎向這煉獄之火!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寒冰上!阮桀掌心涌出的滾燙鮮血,與青黛那主動迎上來的、冰冷稀薄的魂影接觸的瞬間,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輕響!
沒有實質(zhì)的觸感,但阮桀卻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帶著無盡痛苦和一絲解脫意味的魂氣,順著他的掌心傷口,瘋狂地涌入他的身體!那是青黛最后殘存的、主動獻祭的魂源!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