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同破麻袋般,從一處陡峭的、不斷流淌著粘稠血水的巖壁裂縫中被“吐”了出來,重重摔落在一片冰冷堅硬的巖石地面上!
脫離了那粘稠的血水包裹,空氣瞬間涌入肺部,帶著濃烈百倍的腐朽、血腥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千年墓穴深處散發(fā)的陰冷霉味。阮桀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尤其是左肩的血洞,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他強撐著沒有暈過去,第一時間看向懷中的玉樹。她依舊昏迷,氣息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頸后的漆黑紋路在脫離血水后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阮桀掙扎著坐起身,靠著冰冷的巖壁,大口喘息。他環(huán)顧四周,心沉入谷底。
這是一處巨大的地下空間,遠比上面的祭壇山腹更加遼闊、更加死寂、更加…古老。
微弱的光源來自于頭頂極高處。那里并非穹頂,而是無數(shù)倒垂下來的、如同巨獸獠牙般的慘白色鐘乳石。一些鐘乳石的尖端,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正是浸泡他們的血水。這些血水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溪流,沿著地面縱橫交錯的、深不見底的裂縫,流淌向黑暗深處,發(fā)出“滴答…滴答…”的單調回響,如同亡靈的嘆息。
地面是冰冷的、布滿坑洼的黑色巖石,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散發(fā)著濃烈腥臭的暗紅色淤泥。淤泥中,隨處可見散落的白骨!人類的、巨獸的…有些骨骼巨大得超乎想象,一根斷裂的肋骨就堪比巨樹的樹干!這些白骨大多呈現(xiàn)一種被強酸腐蝕過的灰敗色澤,不少上面還殘留著啃噬的齒痕??諝獗浯坦?,濕氣濃重得能擰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烈的腐朽和死亡的味道。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除了血水滴落的聲響,再無任何聲音。沒有風,沒有蟲鳴,沒有活物的氣息。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如同巨獸的腹腔,將他們吞噬。
這里…就是血池之下?九幽黃泉的入口?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阮桀的心臟。偽丹枯竭,重傷瀕死,玉樹危在旦夕,身陷這如同古墓般的絕地…生機何在?
“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阮桀感覺喉嚨里涌上腥甜。他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的血污和猙獰的傷口,尤其是左肩那個前后透亮的血洞,黑色的煞氣如同活物般在傷口邊緣蠕動、侵蝕。失血和劇毒帶來的麻痹感正在迅速蔓延。
不能死…玉樹…還在…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將昏迷的玉樹小心地放在相對干凈一點、靠近巖壁的巖石上,脫下自己早已破爛不堪、勉強還算干燥一點的外衣,蓋在她冰冷的身軀上。做完這一切,他幾乎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靠著冰冷的巖壁劇烈喘息,眼前陣陣發(fā)黑。
偽丹…必須想辦法恢復一點力量…否則別說保護玉樹,連站起來都困難…
他嘗試著運轉那幾乎枯竭的戮神儺力法門,牽引丹田內(nèi)那顆死寂的偽丹。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丹田處撕裂般的劇痛和偽丹紋絲不動的死寂。這地底空間充斥著濃烈的陰寒死氣和污穢血氣,與他的戮神儺力格格不入,根本無法汲取補充!
就在阮桀陷入絕境,意識因失血和劇毒而開始模糊的瞬間——
嗡!
他懷中,那支緊貼著胸膛的溫潤玉簪,再次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溫熱!簪頭玄鳥眼中,那點幾乎熄滅的金芒,如同風中殘燭,極其艱難地再次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這微弱的跳動,并非指向外界,而是…指向了阮桀自身!指向了他丹田處那顆死寂的偽丹!
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古老生命氣息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從玉簪中流淌出來,順著阮桀緊握玉簪的手,悄然流入他枯竭的經(jīng)脈,最終,一絲絲、一縷縷地…滲入了那顆瀕臨破碎的冰冷偽丹之中!
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終于等來了第一滴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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