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腐尸和枯骨在靴子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每一步都濺起污穢的黑泥。金紅光翼在他身后微微收攏,如同燃燒的披風,隨著他的奔跑在污濁的空氣中劃出耀眼的光痕,所過之處,連那些貪婪的烏鴉都被驚得撲棱棱飛起,發(fā)出驚恐的怪叫。
尸骸堆積的最高處!那陰影最深、死氣最濃郁的地方!
近了!更近了!
玉簪的脈動如同擂鼓,越來越響,越來越急,震得阮桀的手腕都在發(fā)麻。那是一種瀕臨極限的共鳴!
他終于沖到了尸堆的最高點。腳下是層層疊疊、滑膩冰冷的死亡。他毫不猶豫,雙膝跪倒,丟開玉簪,不顧那令人窒息的惡臭和滑膩粘稠的觸感,伸出雙手,瘋了一般向下挖掘!
腐爛的衣物碎片、黏連的皮肉組織、斷裂的骨骼……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被他粗暴地扒開。玄鳥血脈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奔涌,賦予了他此刻遠超常人的力量和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指甲翻裂,手掌被尖銳的骨茬劃破,鮮血混入污穢的尸泥,他卻渾然不覺。
“玉樹!玉樹!回答我!”他一邊挖,一邊嘶啞地喊著,聲音里帶著絕望的哭腔。
終于!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下方一處與其他冰冷腐肉截然不同的觸感!
冰涼,卻并非尸體的僵硬。帶著一絲…玉質(zhì)的細膩?
阮桀的動作猛地僵住,心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如同對待世間最易碎的珍寶,拂開覆蓋其上的最后一點污泥和腐葉。
一張臉,顯露在昏暗的光線下。
那張臉被污泥和干涸的血跡覆蓋了大半,但露出的下頜線條依舊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瓷器。幾縷被污物黏連的烏黑發(fā)絲貼在蒼白的臉頰上。雙眼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被雨水打濕的蝶翼,覆蓋下深深的陰影。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現(xiàn)出一種脆弱的青紫。
雖然污穢不堪,雖然氣息微弱到近乎虛無,但阮桀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她!
是玉樹!
那張在昆侖風雪中清冷倔強的臉,那張在瑤池霞光下對他展露過微不可察笑意的臉,此刻毫無生氣地躺在這污穢的死亡之巢中。
“玉樹!”阮桀發(fā)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哀鳴,巨大的狂喜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同時攫住了他。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她的臉頰,指尖卻在離皮膚毫厘之處劇烈地顫抖著,不敢落下,生怕這只是一個一觸即碎的幻影。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樣東西。
在玉樹被污泥覆蓋的頸項旁,一塊半個巴掌大小、邊緣磨損嚴重的粗糙木牌,被一根同樣骯臟的麻繩系著,半掩在污泥里。木牌上,用刀刻著一個歪歪扭扭、卻異常清晰的古體字:
“呂”。
這個字,像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劈入阮桀混亂的腦海。
呂不韋!
那個野史記載中,此刻正盤踞在邯鄲,進行著“奇貨可居”驚天賭局的巨賈!這個“呂”字,如同一條隱形的毒蛇,驟然纏繞上阮桀的心臟,帶來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和強烈的不祥預感!
玉樹墜落到此,昏迷不醒……為何身上會有刻著“呂”字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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