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久違的力量感,如同涓涓細(xì)流,重新在阮桀枯竭的身體里極其緩慢地匯聚!雖然微弱得可憐,可能連一個普通壯漢都不如,但對于瀕臨絕境的他來說,這無異于滔天洪流!
阮桀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雙眸中,那瀕死的麻木褪去,重新燃起了屬于“阮桀”的、不屈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牽動傷口的劇痛依舊鉆心,但不再是那種無法抵抗的崩潰感!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玉簪。簪頭那只展翅欲飛的玄鳥,眼中那點金芒似乎也明亮了一絲,正散發(fā)著柔和而溫暖的微光,源源不斷地將那股精純的生命暖流傳遞給他。這玉簪…竟在汲取此地某種力量反哺于他?不,更像是它在消耗自身殘存的本源,在救他!
“玉樹…”阮桀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感激、心疼、愧疚交織。他艱難地抬起恢復(fù)了一絲力氣的手臂,輕輕拂開覆蓋在玉樹臉頰上的、被血水浸透的枯槁銀發(fā)。她的呼吸依舊微弱,頸后的漆黑詛咒紋路在玉簪金芒的映照下,似乎也暫時蟄伏了一些。
必須離開這里!必須找到安全的地方,想辦法救她!
求生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阮桀強撐著身體,小心翼翼地抱起依舊昏迷的玉樹,將她護(hù)在懷中。他環(huán)顧這片死寂的巨大空間,目光最終投向那些流淌著血水的深邃裂縫。那些裂縫如同大地的傷口,通往更深的地底。玉簪的暖流…似乎隱隱指向其中一條裂縫的方向?
就在他準(zhǔn)備朝著那條裂縫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嗡!
懷中玉簪再次傳來一陣清晰的悸動!這一次,簪頭玄鳥眼中的金芒猛地一跳,指向并非裂縫,而是斜前方一處被巨大獸骨和嶙峋石筍半掩的角落!那悸動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呼喚感?
阮桀心中一動。玉簪兩次異動都救了他,它指向的地方,必有蹊蹺!
他強忍著傷痛,抱著玉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濕滑冰冷的淤泥和散落的白骨上,朝著玉簪指引的方向艱難挪去。每一步都異常沉重,腳下淤泥的吸附力、骨骼的阻礙、傷口的劇痛,都在瘋狂消耗著他剛剛恢復(fù)的微末體力。陰冷的死氣如同無形的枷鎖,纏繞著他,試圖將他重新拖入絕望。
終于,他撥開幾根巨大如梁的肋骨化石,繞過一叢猙獰的石筍,眼前豁然出現(xiàn)一片相對開闊的區(qū)域。
這里的巖壁向內(nèi)凹陷,形成一個天然的半穹窿。穹窿之下,地面相對平整,覆蓋的淤泥也薄了許多,露出下方雕刻著復(fù)雜紋路的黑色巖石地面。最引人注目的,是穹窿正中央!
一座古老的祭壇!
祭壇不大,約莫丈許方圓,通體由一種深青近黑的青銅鑄成!青銅表面覆蓋著厚厚的、如同苔蘚般的暗綠色銅銹,散發(fā)出濃烈的歲月氣息。祭壇的形制極其古樸,甚至可以說是粗獷,沒有繁復(fù)的雕花,只有簡潔而有力的線條,透著一股蒼涼蠻荒的意味。
祭壇分為三層,每一層的邊緣,都鑄造著形態(tài)各異的鳥獸浮雕——有展翅欲飛的雄鷹,有仰天長嘯的巨狼,有盤踞的巨蛇…但這些鳥獸的形象都帶著一種古老的獰厲感,并非寫實,更像是某種原始圖騰的象征。而在祭壇最頂層的中心,赫然鑄著一只振翅欲飛的巨鳥!其形態(tài)…竟與玉簪簪頭的玄鳥紋飾有七分神似!只是更加巨大、更加抽象,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
嗡!嗡!嗡!
在阮桀看到這座青銅祭壇的瞬間,他懷中的玉簪如同遇到了同源之物,猛地劇烈震顫起來!簪頭玄鳥眼中的金芒瞬間大放光明,不再是微弱的跳動,而是如同被喚醒般,散發(fā)出柔和卻異常明亮的光芒!一股遠(yuǎn)比之前精純、磅礴、帶著古老神圣氣息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江河,洶涌地沖入阮桀體內(nèi)!
這股暖流如此強大,瞬間沖垮了他體內(nèi)殘留的陰寒煞氣,瘋狂地涌入丹田!那顆艱難維持著微弱旋轉(zhuǎn)的偽丹,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嗡鳴聲在阮桀丹田內(nèi)響起!暗紅色的丹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zhuǎn)起來,貪婪地吞噬著這股精純的生命能量!表面的光芒急速明亮,如同燒紅的鐵塊!一股沛然莫御的暖流瞬間席卷阮桀全身!
“呃啊——!”
阮桀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苦又舒暢的低吼!這股力量太強大了!遠(yuǎn)超他此刻重傷之軀所能承受的極限!枯竭的經(jīng)脈被洶涌的能量洪流粗暴地?fù)伍_、撕裂!全身的傷口在磅礴生機(jī)的沖刷下傳來撕裂愈合又撕裂的劇痛!但同時,那深入骨髓的陰寒和麻痹感被瞬間驅(qū)散!左肩胛骨那個恐怖的血洞,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蠕動、收縮,黑色的煞氣被強行逼出,化作縷縷黑煙消散!斷裂的筋骨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在磅礴生機(jī)的滋養(yǎng)下瘋狂修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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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丹貪婪地旋轉(zhuǎn)著,體積似乎都膨脹了一圈!暗紅色的光芒透過皮膚隱隱透出,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紅暈之中!那并非戮神儺力的暴戾血光,而是一種蘊含著磅礴生機(jī)的、溫潤的暗紅光澤!
僅僅幾個呼吸間,阮桀身上的外傷竟然好了大半!雖然內(nèi)里的經(jīng)脈損傷和偽丹的隱患不可能瞬間根除,但他此刻的狀態(tài),比之剛才瀕死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雖然依舊帶著傷痛后的虛弱,卻足以支撐他行動!
“這…這祭壇…”阮桀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座古樸的青銅祭壇,又低頭看向懷中光芒大放的玉簪。是這座祭壇的力量,通過玉簪傳遞給了他?這祭壇供奉的…是玄鳥?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樹放在祭壇旁邊相對干燥的巖石地面上。玉簪似乎與祭壇頂層的玄鳥浮雕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光芒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