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毙⊥鯗惤c,“馬主任這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唉,反正你慢慢就知道了。有啥不清楚的,問我也行!”
小王走后,劉姐無奈地笑了笑:“這小王,口無遮攔的。老馬就是性子冷了點,做事還是認(rèn)真的。”
接下來的幾天,余慶就像一顆沉默的螺絲釘,準(zhǔn)時上班,認(rèn)真看材料,幫劉姐整理檔案,打掃辦公室衛(wèi)生。老馬除了偶爾吩咐他復(fù)印個文件、送個材料,很少與他交流,更多時候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透明的存在。
余慶也不急不躁。他仔細(xì)觀察著老馬的工作方式,發(fā)現(xiàn)他雖然態(tài)度冷淡,但對鎮(zhèn)上的情況極為熟悉,哪個村有什么歷史遺留問題,哪幾戶人家容易鬧矛盾,他心里都有一本賬。處理信訪件時,他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關(guān)鍵,只是方式往往比較生硬。
一次,河西村兩戶村民因為宅基地界限問題鬧得不可開交,村干部調(diào)解不了,報到了綜治辦。老馬帶著余慶去現(xiàn)場查看。到了村里,圍觀的村民不少,雙方吵得面紅耳赤,幾乎要動手。
老馬背著手,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兒,突然不耐煩地打斷:“吵什么吵!按老地基樁子量不就完了!都幾十年鄰居了,為這點地方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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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出,其中一戶覺得老馬偏袒對方,情緒更激動了。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余慶一直安靜地跟在后面,觀察著地形和雙方的神態(tài)。他注意到所謂的老地基樁子早已模糊不清,而且其中一戶新建的院墻確實有輕微越界的嫌疑。他走到老馬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老馬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對吵嚷的那戶主事人說:“李老四,你也別嚷。這是新來的余干事,部隊偵察兵出身,眼神好,讓他幫你看看?!?/p>
余慶上前,沒有立刻發(fā)表意見,而是先仔細(xì)查看了雙方的土地證(復(fù)印件),又圍著爭議的地界走了一圈,甚至蹲下身用手比劃了一下舊墻基的痕跡。他的動作沉穩(wěn)專注,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yè)感,讓吵鬧的雙方都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然后,他站起身,語氣平和地對兩戶人說:“大叔,我看了一下,墻基的痕跡和土地證上的尺寸確實有點對不上,差了大概十公分。按照證上的尺寸量,李叔家這墻角確實過來了一點。”他指向一個模糊的印記,“不過,這點地方也不影響走路排水。都是老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要不這樣,李叔家把墻角往后挪五公分,張伯你也讓一步,這五公分就當(dāng)留個路肩,怎么樣?”
他沒有指責(zé)誰對誰錯,而是給出了一個具體、可行且雙方都能保留面子的解決方案。他沉穩(wěn)的態(tài)度和客觀的分析,讓原本情緒激動的兩戶人都冷靜下來思考。最終,在村干部的撮合下,雙方勉強接受了這個折中方案。
回鎮(zhèn)上的路上,老馬破天荒地主動對余慶說:“嗯,觀察得還挺細(xì)。”雖然語氣還是淡淡的,但余慶能聽出里面的一絲認(rèn)可。
這件事很快在鎮(zhèn)政府大院里傳開。大家都知道了,綜治辦新來的那個退伍兵,不像以前那些安置過來混日子的,是真有點能耐,而且沉得住氣。
余慶依舊每天早早來到辦公室,擦桌子,打熱水,然后安靜地看材料,學(xué)習(xí)。他知道,這青峰鎮(zhèn)政府的一級級臺階,比他爬過的任何障礙場都更考驗?zāi)土椭腔?。他剛剛踏上第一級,腳步必須穩(wěn),目光必須準(zhǔn)。
他不再僅僅是那個代號“磐石”的特種兵,他是青峰鎮(zhèn)綜治辦的干事余慶。新的身份,意味著新的責(zé)任,也意味著一條需要他一步步去丈量、去熟悉的漫長征途。這條路上,沒有勛章和掌聲,只有一件件需要去解決的、具體而微的“小事”。但他知道,把這些“小事”做好了,就是在這片土地上,最實實在在的“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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